“这感觉……”贞德苦笑一声:“可真糟糕……”
就算站在公交站台之下,被厚重的布完全遮挡起来,两位英灵也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游离的魔力,正在大规模地消亡,它们没有被吸取或者耗用,而是就那样凭空消失。
对于并不依靠魔力,而主要依靠血肉活动的生灵,又或者江峰这样的魔力绝缘体而言,他们并不会有多么强烈的感触,但对于两名英灵来说,周围的魔力一点点消失,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体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甚至可以被视为一项较轻的刑罚。
“咕……”玉藻前发出一声轻哼,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突然跳漏一拍,让他有些头晕目眩,玉藻前当然明白这是自己的错觉,但他却依然感到越发不适:“真恶心……”
贞德没有说话,只是看似平静地坐在那里,只不过,他一手握住背包的系带不断摩擦,显然,就算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但他的感受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要比喻,那就仿佛一个活人的周围,氧气被一点点抽空,就算英灵们有自己储存起来的魔力,不至于当场暴毙而亡,但那种渐渐加强的缺氧感觉,绝对是一种缓慢而痛苦的折磨。
贞德搓弄系带的力度越来越大,玉藻前冷冽的脸色越来越黑,而江峰和野人老哥,倒是靠着压缩食品,迅速地熟络了起来,英灵们被魔力消亡的诡异现象,折磨得只想狠狠爆粗,但野人老哥却依然乐呵呵,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魔力的异状。
显然,引起野人老哥恐惧的事物,只是那铺天盖地的血色红光而已,至于更加微观的变化,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发现的能力。
贞德和玉藻前忍着痛楚,江峰和野人老哥分着食物,当那包压缩食物被分光时,那血红的光也终于过去。
魔力再次开始充盈跳动,虽然量极为稀少,但确实是在逐渐回升。
两位英灵不由得长吁一声,那种窒息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012 黑色高原
“诸位,我的好从者们,关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方向,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就在贞德和玉藻前正在休息的时候,江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满脸阳光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个飒爽的好青年:“经过和我好朋友亲切友好的会谈,我决定先跟着他走,看看他会往哪里前进,贞德,再来一包压缩食品。”
“噢噣噤哝!”野人老哥蹦起来,冲着贞德和玉藻前挥舞双手,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随后,这家伙指指江峰又指指自己,看起来兴高采烈的样子。
“……你们还真能交流啊?”贞德笑了笑,取出一包压缩食品交给江峰,而玉藻前则斜眼瞅着野人老哥,毫不掩饰地嫌弃撇嘴:“或许是因为,你们两个是完完全全的同类?”
“囥囦囧,增墠墡墢墣墤。”贞德把压缩食品递给江峰,然后江峰又把压缩食品递给野人老哥,接住那包食品的野人老哥咧嘴一笑,将食品塞进自己破烂的衣服里,朝着迦勒底的三人用力摆摆手,然后爬到地上,鬼鬼祟祟地掀起布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向外面张望。
显然,他是在慎重地观察红光是否还铺在天空上,玉藻前皱了皱眉,想要直接走出去,但江峰则扔了个眼神过去,让他不要打扰野人老哥的所作所为,贞德则只是笑笑,然后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迦勒底的御主需要观察,在语言不通的现在,野人老哥的行动,对迦勒底来说,可以说是有着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至少,江峰可以明白,野人老哥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下来的。
“妅妉妊妋妌,姘姙姛姝姞姟姠!”野人老哥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朝着迦勒底的三人一摆手,便开始将垂下来的厚布向上卷起,江峰点点头,也过去帮忙,而御主都这么做了,英灵们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两块垂下来的厚布被卷起收好,这座破旧的公交站,重新恢复了江峰最初见到时的样子。
在野人老哥的带领下,迦勒底的三人组走出公交站,天空依旧碧蓝如同水晶,向着无穷的远处蔓延,太阳依然悬挂在天空之上,向大地投下柔和的阳光,漆黑的丘陵一座连着一座,天地之间寂静依旧,仿佛先前铺天盖地的红光只是他们的幻觉。
“……等等,这不太对吧?”江峰走到阳光下,享受了片刻温暖的日光,但他随后便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皱起眉头:“说起来,我们……躲了多久?”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玉藻前学着江峰常做的动作,耸了耸自己的肩膀,他举起右手,伸直食指和大拇指,并拢上另外的三指,在太阳和地平线之间晃动一下,迅速判断了二者的距离:“天上那个太阳,如果说那真是太阳的话,从我们降落在这个世界,一直到现在,它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化。”
“时间停滞?”江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的神经性头痛更加严重了:“还是星球停转?”
“不知道,如果想要更进一步解明这个世界的参数,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建立一座简易工房。”玉藻前放下举起的手,在自己的身前轻轻拂过:“像这种地方,绝对不行,魔力几乎被完全耗尽,还有那个诡异且肯定非常危险的红光……”
“两位,你们还不跟上吗?”就在江峰和玉藻前讨论的时候,不知不觉,野人老哥已经窜出去一段距离了,贞德则背着包跟在后面,转身朝着自己的两名同伴喊道:“要被扔在后面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