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庞大过头,比起说是武器,倒更像是极小型建筑物的枪。
但光有强大的武器还不够,还差得很远,约伯是神灵选定的代言人,这世界本身就对祂抱有不公平的偏爱,更不用说祂本身强到离谱的实力,玉藻前甚至都不敢让自己的视线,接近那个披着白袍的可爱女孩,他甚至要尽可能压制自己的敌意。
绝对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能被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大枪,已经是迦勒底最后的底牌,必须要用最恰当的手段,在最恰当的时候打出去,以得最好的结果。
可以说,玉藻前已经有了最恰当的手段,他现在先前选好的狙击点,能够纵览蛾摩拉城内的状况,他手中就是那把漆黑的大枪,只需要扣下扳机,就能发出那枚被精心设计,足以弑杀神灵代言的子弹。
玉藻前需要的,只有那个【恰当的时候】。
期望总是美好的,但那似乎永远都不会到来。
约伯是被庇护的,约伯更是无比强大的,祂几乎不可能露出破绽,玉藻前可以肯定,在自己将视线投向约伯的瞬间,星之巫女就能察觉自己的存在,然后立刻躲闪或者避开,并且作出对自己的反制手段,直接把他送回英灵座,如果他还能回得去的话。
玉藻前甚至还怀疑,约伯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毕竟他对宗教系圣人的天启可是早有耳闻,约伯或许只是不爱理会自己罢了。
前者确实如此,一旦玉藻前展露自己的敌意,约伯立刻就会有所察觉,至于后者,那倒是玉藻前想得太多了,江峰的命运无法被天启所昭示,是朦胧晦暗的灰色地带,而玉藻前身为江峰的从者,作为他命运构成的一部分,也十分幸运地分上了一杯羹,能够逃过被天启直接暴露位置和计划的结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峰确实很幸运,还能连带着他的从者们,也变得幸运起来。
所以现在,玉藻前还在等待那个机会。
那个哈桑保证会给他创造出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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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我去想办法干掉那个光之大家伙,到时候,约伯肯定会被吓一跳。”在与哈桑分开各自行动前,那家伙是这般对他说的:“看到无敌的米迦勒倒下,约伯肯定会头脑空白,你就趁着那个时候,抓住那个机会解决祂。”
哈桑的语气很随意,听起来就仿佛他们还在迦勒底内部,正凑在餐厅喝着茶吃着点心,明明是已经近乎遗言的话语了,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愁苦与哀伤,似乎他们在讨论的,不是迎击无比强大的对手,而是接下来要不要再来些点心。
“我去对付约伯姑且不说,你去对付米迦勒,打算怎么做?”玉藻前斜眼瞅着哈桑,想从这家伙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但苍白的骷髅面具遮得严实,玉藻前只能看到轻笑的嘴角,根本看不清哈桑的其他表情:“暗杀?暗杀那样夸张的大家伙?还是自爆?你们这些人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个吗?”
“我会这样安排,自然有我的手段,狙杀约伯的机会肯定能有。”哈桑平淡地说道:“重要的还是你,就算我可以给你创造机会,也要你自己可以抓到那个机会才行,你会让机会溜走吗?”
“这点用不着你对我指手画脚,我还不需要你来教导。”玉藻前用力摆摆手,就像在试着隔空抽哈桑耳光:“我去埋伏起来,等待狙击约伯的宝贵机会,而你去对付米迦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在这段时间内,雇主不得不直面约伯的追杀,没事,他能扛过去的。”哈桑耸耸肩,悠然地说道:“实在不行,还有那坨卡菲尔,可以替他去死嘛,虽然他没什么太大用处,但做这种事还是很合适的,说实话,他也就能做这种事了。”
“停下你的人身攻击,而且,你这家伙少说那些漂亮的废话,这就是在把江峰当做诱饵,让他去引开约伯。”玉藻前鄙夷地看了哈桑一眼:“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你需要我来帮忙,如果贞德那个脑子一根筋的货色,知道你的打算,你们要先打起来吧。”
“他不会知道的。”哈桑耸耸肩:“他反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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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回忆中止,玉藻前继续自己的工作。
当熊熊燃烧的火焰从天而降,灼烧这片悲惨的土地时,他在等待,烈焰在身边席卷,温度越来越高,但玉藻前丝毫不动,他已经给自己准备了简易的魔术防护,不会被活活烧死。
当庞大的魔力恣意奔流,将整座蛾摩拉王宫和玛尔达,碾成零散的粉末时,他在等待,玉藻前本就不在乎蛾摩拉人的死活,他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对他们的生命负半点责任。
当那仿佛无穷尽的光照耀而起,甚至将空间都撕扯出凄惨的裂缝时,他在等待,玉藻前不太清楚哈桑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家伙似乎已经死掉了,但却也发生了某种变化。
玉藻前产生了过电般的感觉,似乎连尾巴根和耳朵尖的毛都竖起来,虽然他已经将它们化为魔力收了起来,但那种被针刺般的感觉十分强烈。
他意识到,哈桑所说的那个机会,或许已经到了。
他真能斩杀米迦勒?真的假的?就凭那个货色?他怎么做到的啊?
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玉藻前并没有让自己的疑惑,影响自己的注意力,正相反,他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