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做个假设吧,迦勒底在歧分点内大闹,战胜了星之救主和它的小伙伴,但却在身后留下了满地狼藉,这个时候,阿赖耶会怎么做呢?
放任这些痕迹和余波,借助时间的力量急速扩大影响?亦或是设法动用自己的力量,为迦勒底抹除掉这些影响和后遗症?
如果是前者,阿赖耶自己就会被牵涉;如果是后者,阿赖耶只需要做更多的工作,好好加一趟班,就能安心享受迦勒底为其夺取的胜利。
江峰相信,阿赖耶显然会选择后者。
“这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要么,阿赖耶帮我们,要么,阿赖耶和我们一起死。”江峰微微一笑:“看它怎么选咯。”
“尼禄,改变你这里的构造,把狄多扔给那些罗马人,然后给我准备爆米花和可乐,我现在已经进入莫得感情的看戏状态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累死累活,我的老板这回可别想逃。”
“迦勒底的御主江峰,你真是个狡猾的混球,顺带一说,这是褒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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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斯鲁巴蹲在角落,他是个二十六岁出头的男人。
他觉得自己嘴巴很干,嘴唇已如干旱的大地皲裂,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水分,已经少到连汗都流不出来了,身体的每根肌肉都在低声哀鸣,就像是被拉扯到失去弹性的弓弦。
严格来说,他并非迦太基的公民,而是来自附近部族的行商,他所属的商队在迦太基城停留时,不幸被卷入了这场战争。
而罗马人,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区分他就是是不是迦太基人,军团面前只有两种人,该被剿灭的敌人,和该被卖到市场上的奴隶。
他不想当前者,那就只能当后者了。
在他身边的,是个身材枯瘦的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他紧紧抿着嘴唇,眼里像是有刀剑在摩擦,哈斯鲁巴认得这种眼神,这是那些迦太基人的眼神。
小男孩的样子和年纪,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幼子,不过哈斯鲁巴可不打算去管他,他可是自身难保。
他们正呆在罗马军营的某个角落,这里地上打进了数十根杆子,用铁链连起来,充作临时的监狱。
这里有数百个年龄不同老少各异的男人,他们在罗马人长剑的劝说下,主动而热情地脱掉衣服,然后挤进这样一个兽圈般的地方。
很热,非常炎热,从身体上升起的热气,让这里像个巨大的烤炉,地中海猛烈的阳光投下,而准奴隶们在这鬼地方唯一的遮阳物,就是用几根木杆撑起来,盖在笼子上的麻布。
哈斯鲁巴怀疑,如果不是担心他们这些财产暴死,罗马人甚至都不打算给他们弄来这块布。
没有准奴隶说话,没有准奴隶交谈,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保存体力才是第一要务。
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或许……或许真有奇迹发生,让他们可以逃过成为奴隶的命运呢?罗马人的奴隶,可不是什么好活计。
奴隶们在心中渴求着奇迹,但他们同时也知道,奇迹不会降临,迦太基不是第一个被罗马覆灭的文明,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们的末路,就是成为奴隶,然后被使用到死。
谁又能想到,奇迹真地会降临呢,虽然这是个,诞生于某人恶劣甩锅想法的奇迹。
“轰……”
大地猛然轻微一颤,低着头蜷缩身体,尽可能保存体力的准奴隶们,纷纷抬起头来,就像是被惊动的羊群。
随后,外面变得更加热闹了。
嚎叫声,哀鸣声,嘶吼声,伴随着越加靠近的大地震动声,准奴隶们开始挪动腿脚,锁在上面的铁锁发出叮当响声,有些胆子大的,开始向边缘移动,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哈斯鲁巴抬起头,双眼死死盯着垂下来的麻布,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更干了。
“有人打进来了!”有个准奴隶高声喊道:“有人打进了罗马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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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外面有人在尖叫,随后,盖在笼子上遮阳的麻布,不知道被什么人哗啦一声扯掉,毒辣的阳光照在脸上,让准奴隶们不由得眯起眼睛。
“敌袭!敌袭!敌人——敌人只有一个人!是个、是个很漂亮的东西!”
“她向那边去了!她向那边去了!”
军营内,罗马人们乱成一团,他们人数众多,但始终是被狄多打了个猝不及防,普通而没有结阵的罗马士兵,面对狄多就是个被秒杀的命。
狄多只是个开端,罗马军营正在变得更加混乱。
如同海市蜃楼般,突兀现身的黄金剧场,横亘在军营中央,那是罗马风格的宫殿,自剧场的高墙上,足有六米高的魔偶一跃而下。
“轰——!”
大地震荡,烟尘升起,巨大的魔偶沉重落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也加入战场,而江峰和尼禄,则站在高高的宫殿上面,由上至下正在看戏。
哈斯鲁巴不认识那些站在宫殿上,一幅高高在上姿态的家伙究竟是谁,他也不在乎,多年跨越荒野城市,和同行盗贼税务官斗智斗勇的经历告诉他,机会来了!
“诸位!我们奔向自由!”哈斯鲁巴眼睛一亮,他猛地站起身来,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臂高呼道:“这样的机会不可能有第二次!自由就在眼前!”
呼喊着,叫嚷着,准奴隶们纷纷起身,此时此刻,正是爽快用掉保存体力的时候,人挤着人,肩膀推搡着肩膀,准奴隶们纷纷挤向树立起来的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