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唔,我们到底还要站岗多久啊,延长工作时间不算什么怪事,但据我所知,最近的巴格达不是很太平吗,除了昨晚在商人驻地发生的骚动之外。”就在巴格达城内某处的马厩前,站岗的士兵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对身旁的同伴抱怨道:“说起来,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昨天晚上就已经被迫延长工作时间了,现在又要这么辛苦,该死,我今天明明是休假来着。”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按照上司的命令去做就是了,难道你还想违背那些大人物的命令,反正也就这么几天会很辛苦,之后应该会好上不少。”站在他身旁靠在墙上的同伴卫兵,脸上摆出了诡异而装模作样的笑容,语气也是神神叨叨:“我听说,昨晚是安拉对那些卡菲尔的制裁呢,谁让那些其他国家来到这里的家伙,都不去信奉伟大的安拉,就算倒霉也是完全活该。”
“那些卡菲尔都来巴格达好几年,安拉如果想要制裁他们,那么早就该——”
“哗啦。”
从马厩中传来的哗啦声响和突然响起的马匹叫声,直接打断了卫兵的话语,两个卫兵立刻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他们对视一眼,拔出腰间的弯刀向马厩内部走去,就算平时多么随意,他们也终究是经受了丰富训练,肩负着使命的卫兵,在必要的时刻,他们的职业素养值得信赖。
天色已经西沉,马厩内显得有些阴暗,就在马厩深处的某间马房,其中的马匹正不断地发出嘶鸣和叫嚷的声音,两个卫兵互相对视,举起弯刀谨慎地靠近那间被阴影覆盖的马房,虽然盗取马匹的刑罚非常之重,但确实发生过这样的案件,而且他们的上级也提醒过,要当心有人趁着巴格达此时的混乱行恶,尤其要担心匪徒去盗取马匹来充作代步的工具。
两名卫兵推开马房的活版门走进去,细微的弹簧刀跳动声,从阴影之中传来,随后就是两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响声,然后马厩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有马匹的喘息声和咂嘴声不时响起,伴随着阳光逐渐昏暗下沉,夜幕开始笼罩这座城市的瞬间,马厩的门被推开,哈桑拉着马匹走出死寂的马厩,奈美子正紧张地坐在马匹上。
“那么,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冲出去咯。”
第三十九章 夜幕下的踢踏舞(2)
“等会,顺着这条道路往前冲直到道路的尽头,在尽头的转弯处掐着缰绳向右拐,然后顺着道路向东边走,跑到巴格达南方大路上,然后顺着大路往城外冲,不要减速,就算冲出了巴格达也绝对不要减速,你要骑着马顺着道路一直跑,一直到周围看不见人才可以停下,确认了自己安全之后,就去往巴格达南方的米赛提提村,江峰他们会在那里等待着接应你。”
哈桑边扯着马匹的缰绳在小巷里穿行,边对着坐在马上的奈美子低声说道,比起在白昼行动时极度的慎重,现在的哈桑显得更加放松些,已经入夜的现在,昏暗的夜色就是他们最好的掩护色,哈桑也不需要有那么多的担忧和警惕,至少在进入卫兵们分布更加密集的地区之前,他可以像这样仿佛散步般悠闲地牵着马,只要避开几个卫兵放哨的警戒点就没有问题。
哈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嘱咐日常的购物清单,但奈美子却有些忧虑:“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但霍山先生你要怎么办,我骑着马逃跑,那你岂不是会被扔在后面,而且实话实说,我对于米赛提提村的位置,只有大概的印象,我可能没法找到正确的道路。”
哈桑微微偏头顺着巷子望出去,等到到巷子那边巡视的卫兵穿过之后,再牵着马匹的缰绳从拐角处走出来,然后扭头对着马上的奈美子说道:“那种事情等到冲出了巴格达,脱离了卫兵们的追击再去烦恼和思考吧,奈美子小姑娘,你要学会专心致志,学会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目前需要完成的事情上,过多的思考有些时候反而会阻碍你的行动。”
“唔,我知道了。”
“另外,虽然我刚刚给出了最佳的道路,但具体的情况和前进方向,还需要临场的人,也就是奈美子小姑娘你来自行判断,一旦我们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么我们的对手,那些卫兵们可能采取任何手段来阻碍,总之,按照我所设计的路线作为大方向,至于其他细节则交给小姑娘你自行决定。”
“明白了。”
奈美子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而哈桑则缓缓后退两步,退到了奈美子所骑马匹的臀部边上,原本还在低着头背诵接下来路线的女孩,注意到了哈桑的举动,她有些迷茫地扭过头,看到带着面具的哈桑对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弹簧刀,狠狠地朝着马匹的臀部扎了下去,弹簧刀刀锋上闪烁着诡异绿色的草药汁液,怎么看都是什么毒液,这让奈美子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咴——”
伴随着凄惨又痛苦的哀鸣声,奈美子骑着的马匹猛然向前方冲出去,来自于后臀的痛楚比什么鞭子都更加有效,哈桑的动作果断而又干脆,骑在马上的奈美子甚至来不及出言抗议,就直接被惊慌失措想要逃开痛楚的马匹带走,狼狈不堪的女孩倒抽凉气,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度让人难以忍受。
但奈美子终究是那个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和野心,能够毫不犹豫舍弃平静的生活乃至于家人,和一个并不算是多么熟悉的男人,踏上从东亚到阿拉伯半岛漫长旅途的女性,荒川忠次突然而毫无征兆的死亡让她不知所措,如同从天而降怪兽般的江峰让她难以接受,但在熟悉和明确了当前的状况之后,她内心深处那个果断而剽悍的灵魂再次肆无忌惮地上扬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