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踏下马车的是个身材胖呼呼的中年男人,他略微有些秃顶,看起来带着股上位者般的威严和威风,但不知道为什么,赛洱娃总觉得这位中年人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和不安感,就像是从未来到过这样的盛大场合般,看似的架势和威严之下全是局促不安。
第二位踏下马车的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不起眼亚洲人,感觉是奸诈又狡猾的跟班。
而最后那位走下马车的客人,则是完全将赛洱娃的目光给夺去,那是位穿着淡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他有着如同黄金融化般明亮的金黄色头发,以及宝石般晶莹的碧蓝色眼瞳,那张高卢人的脸庞上充满了刀锋般锐利的气质,但又并不让人觉得冷酷无情,反而带着股淡淡的温柔感觉。
“糟糕。”赛洱娃轻轻捏住胸口处的衣服:“是我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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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整,南典庄园。
“呼……茶个毛线,我现在只想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啊,感觉脚趾已经不存在了……”赛洱娃瘫倒在南典庄园后厨的员工休息室内,感觉身体已经被忙碌的工作给掏空:“那帮该死的混蛋,平时工作的时候就一个个都在装死,现在倒是精神特别足……”
伴随着晚宴的展开,男仆和女仆也立刻忙碌起来,客人们身着盛装在晚宴内来回走动,而他们这些服务人员也累得像条死鱼,那些平时就经常出入南典庄园的老客人姑且不说,那些来路不明的新客人就像是饿了好几天那样,比起社交他们似乎对进食还更有兴趣。
至于那位赛洱娃特别关注的金发男性,几乎在现身的同时就成为了晚宴的焦点,也同样成为了那些单身女仆们的焦点,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那位自称为达克尔的年轻法国人,简直像是位从幻想中走出来的古典贵族,要是可以搭上关系绝对会有很多好处,也因为如此,赛洱娃别说找机会向其搭话了,就连靠近都是难事,毕竟优秀的男性走到那里都很抢手。
“赛洱娃!如果你觉得很清闲的话,就把这份薯条送给那位庭院里的客人!”就在赛洱娃半死不活瘫软着神游天外时,女仆长板着枯瘦的脸庞走过来,注意到偷懒赛洱娃的她厉声喝道:“现在大半人手都在工作,但你却在这里偷懒,该死,你还有廉耻之心嘛!”
“是是……”
赛洱娃有气无力地迎合道,女仆长虽然嘴上严厉,但总体还算是个过得去的上司,半死不活的女仆从长椅上起身,摇摇晃晃地来到后厨,从忙碌的同事手中,接过用精致银盘装着的薯条,走到与庭院相连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整整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标准的服务笑容后走了出去。
南典庄园的庭院,哪怕是放眼整个罗马都是排的上号的庭院,翠绿的草木互相掩盖,但却又不至于影响到观赏者的视线,现在正是晚宴最为热闹的时候,赛洱娃可没有想到,还有人放着那上流社会的晚宴不去参加,反而会跑到有些寒冷的庭院里面呆着。
赛洱娃举着银质托盘穿过庭院的小路,绕过喷着泉水的小型喷泉,在庭院的角落有着座小巧而精致的凉亭,柔和的灯光从凉亭的上方投射下来,那是由隐藏在天花板内的特制灯管所发出,在提供充足照明的同时,还不会太过明亮而晃到眼睛,可以说在美观和实用间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而在凉亭之中坐着的人,赛洱娃有些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有印象,就是那名穿着黑色西装,像是跟班般的欠揍亚洲人,身前的小桌子上摆满了好几张名单类的纸张,他此时满脸的厌倦无聊,似乎正在从名单上抄录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加班的可怜白领。
“您好,请问这是您的薯条吗?”在心里嘀咕着疑问和不解,但赛洱娃还是在脸上摆出了标准的服务性笑容,她缓缓弯下腰将银质托盘放下,但却犹豫着不知道该放在那里,凉亭里的小圆桌上早已经放满了零散的文件,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放置的空间:“请问……”
“哦哦,那是我的,就,呃,就放在这里吧,多谢。”那个埋头抄录着名字和地址邮编,满脸无奈的亚洲人注意到了赛洱娃,他连忙放下笔伸出手,将桌子上的文件名单堆放到旁边,然后望向赛洱娃用十分诚恳的眼神看着她:“辛苦了,你要不要也坐下休息会?”
“啊,感谢您的关心,为您服务是我的职责。”赛洱娃愣了愣然后立刻回答道,但她的心里却在忍不住嘀咕,琢磨着是不是眼前这个气质欠扁的家伙想要追求自己,不然像这样有资格出入南典庄园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服务人员流露关心的情绪:“如果您没有其他需求的话,我就退下了。”
“好了别装了,我看到你的小腿在抖了,而且我邀请你留下来,只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个忙。”那名亚洲人有些愁苦地揉揉眉心,他没有理会赛洱娃的标准回复,而是有些粗暴地指指他身边空着的椅子:“我稍微问下,你是意大利人对吧,你应该会说意大利语也看得懂意大利文吧?”
“……这倒是如您所说,我是罗马本地人,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刚刚的动作本该充满了男性魅力,但赛洱娃却只觉得眼前的家伙越发让人火大,她脸上的笑容抽搐一下,但最后强大的职业素养还是战胜了甩巴掌的欲望:“那么,我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