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一行人在大约数小时前来到歧分点内,刨去江峰因为灵子转移而半死不活的喘息时间,以及江峰非要在雨天吃团子的时间,再加上在高耸山地和茂密林地里跋涉的时间,迦勒底三人组对这个歧分点的探索其实相当有限,而且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们一路跋涉来到京都郊野,眼前穿着朴素有点帅气的流浪武士,竟然是他们唯一见到的活人。
江峰需要情报,现在他手头拥有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只能通过对歧分点的分析报告确定,他们现在是在古代日本的某个时代,早于近代黑船事件但应该晚于平安时代,不过具体的时代所属和相关细节全部不明,江峰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暗自庆幸,带来对应服装还真是不错的准备,要是他们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恐怕没法这么自然地和身边的武士进行交流。
“嘛嘛,虽然说那位源氏的大将军设定了十分沉重的赋税,不过以高额赋税换来了远离妖怪,还算平静和安全的生活,这也不算完全不能接受啦。”岩光有些无奈地晃晃头,他一手握着油纸伞的伞柄,而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放在了刀柄上,修长的手指在用密密缠好的细麻绳上摩擦:“源氏只是想要税金和安定,但那些妖怪可是想要人类的血肉和生命,相比之下还是源氏比较好啦。”
“源氏啊,说起来,岩光小哥你是打算去源氏的朝廷为官吗,我看你背着的这把,应该就是所谓的野太刀吧,我对这些不太了解,不过那应该是只有技术十分高超的武士,才会使用的武器吧。”撑着伞的江峰望向岩光背上的野太刀,用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闲谈语气谨慎地探听到:“我听说那位源氏的领袖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和你比起来怎么样呢。”
“啊哈哈,在下能够有机会和那位源氏相提并论,还真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谬赞了?”岩光听到了江峰那诚恳的吹捧,不由得仰头发出了低低的轻笑声,但他并没有因此显得得意洋洋,而是很快又摇摇头笑着反驳了江峰话语:“那位大名鼎鼎的源赖光可不是在下这种,流浪又没有君主的野武士可以比拟。”
“源赖光……确实,那位大人确实非同寻常呢……”江峰眉毛微微挑动,但他并没有把那瞬间的动摇表现出来,他只是用一种相当感叹的语气,自然而然地顺着岩光的话语继续下去,既然会有源赖光,那就说明这个时代大概率是平安时代的中期,但也不能排除对方是被星之救主特别召唤而来的可能性:“哪怕是身处乡下的我,也能不时听到那位大人的奇闻逸事呢。”
“是啊,不管是降服雷电让其成为百姓的宠物,还是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攻破富士山的百鬼城寨,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源赖光阁下都可以称之为武士的楷模。”岩光笑着细数源赖光的勇武传,江峰看似听的津津有味,但心里已经是在不停骂脏话了,岩光提到的这些事情都与历史毫无关系,显然是这个歧分点在被摘除出来之后,自行演化发展出来的展开:“嘛,不过和在下这样的浪荡武士没什么关系就是了,在下还是更适合流浪和雇佣的生活啊。”
“说起来,你见过那些妖怪和鬼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东西,他们真的有传言之中的那么可怕吗。”江峰思索片刻,决定试着再进一步探听更多情报,按照岩光已经透露出来的情报,这个歧分点内至少应该有两个势力,一个是源赖光率领的朝廷,而另外一个则是富士山的所谓百鬼城寨:“岩光先生,你见过鬼和妖怪吗,它们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那么想知道的话,你自己来看不就好了,迦勒底的御主!”尖锐而如同机器般轰鸣的声音突然响起,数道黑影从道路边的草丛和树林中冲出来,它们是典型的日本传说中的所谓鬼族,健壮而肌肉隆起的躯体只围着块虎皮,两支短粗的角从额头里突出来,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沉重武器:“让我们好找!马上束手投降吧!”
“唔哦!”
小威廉被突然窜到路上的鬼们吓了一跳,但她的动作和反应却干脆而果断,她直接转身快步小跑,借着自己矮小的身形直接躲到了江峰的身后,用江峰推着的那只棕黑皮箱挡住自己的身形,哈桑则是果断甩手将伞扔向那些鬼,借着使用油纸伞阻挡它们视线创造出来的瞬间,滑出弹簧刀紧紧地握在手中,在眨眼间就完成了备战的准备。
“是鬼——在离京都这么近的地方,为什么——”岩光原本懒懒散散的神情猛然紧绷,他收起手中的油纸伞倒转将伞刺进地面,然后反手直接利落地抽出背后的野太刀,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百鬼城寨破灭之战,你们已经被全部放逐封印到富士山的内部了!”
“哦哦哦,该怎么说呢,这么耿直地拦路……”江峰拍拍小威廉的头,不由得感慨完全:“已经多久没有遇到,这么实诚的敌人了……”
第八章 拦路之鬼(2)
日本文化中的鬼与江峰从小了解的鬼,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对于江峰来说,那种大多数为女性,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嘴里不断发出呃呃啊啊的古怪哼唧声音,不用手就可以让房间里的各种家具满天飞,还能毫无冷却时间的疯狂瞬移的家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所谓鬼,而眼前这种几近半裸,行为处事都带着点耿直意味的异种肌肉猛男,怎么看都和鬼半点关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