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呜!”哈顿脸着地狠狠摔在地上,冰冷的地面与撞击的痛楚直接将魔术师的意识拉回现实,短暂的分心也让身前的魔术护盾哗啦破碎,不过意识的恢复也和那只眼睛被遮挡起来有关,年轻的魔术师揉着自己的脸抬头望向前方,有两个人正在他的面前,一个年轻而长相平凡,但让人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可怕的年轻亚洲男人正单膝跪在地上,他面色苍白满头大汗,而且就算穿着黑色的衣服,也可以隐约看到衣服被鲜血打湿了一大片,他的怀里则抱着一个用外衣包裹起来的瘦小身影,哈顿可以看见,那是一个紧闭着双眼,满脸痛苦神色的金发小女孩,但那份清醒转瞬即逝,莫名的恐慌感就像是呼啸着汹涌而来的洪水,直接将魔术师吞噬其中。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哈顿,你又是什么情况!快点站起来准备好!那些巡逻的家伙要过来了!”跪在地上的塞克雅不知道什么已经站起身子,他刚刚被哈顿推倒在地上,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小威廉的眼睛,也就无法像哈顿那样见到小镇的幻影,在他所认知的事件发展过程中,就是突然有两个家伙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哈顿放出魔术护盾为自己打掩护,然后突然向前倒去摔在地上,塞克雅完全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伤痕累累的男人抱着个小女孩突然从天而降,为什么自己的友人会突然倒在地上:“我告诉你们!不要给我乱动!不然我不会客气的!”
“咳咳……老兄,比起我们,还是关心一下你的朋友怎么样,我看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哟。”比起对面慌张而不知所措的塞克雅,抱着小威廉痛苦喘息的江峰倒是要显得更加冷静,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让怀里的小威廉靠在腿上,朝着塞克雅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比起江峰那传达善意的行为,他说出来的东西可不那么亲切友好:“我估计那老兄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你最好赶紧让他清醒起来。”
“呆在那别动,不然我会直接发动攻击。”塞克雅在身前张开魔术护盾,警惕地看了一眼满脸人畜无害表情的江峰,他咬咬牙出言警告江峰,而迦勒底的御主面对魔术师的警告,只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仿佛对这样的状况已经十分熟悉了,虽然那副样子让塞克雅莫名火大,但时间所剩不多的现在,哈顿的状况是更加优先的事项,他转头快步走到哈顿身边蹲下,用力拍拍倒在地上看着江峰和小威廉,满脸呆滞木然的混混:“老兄!老兄!哈顿!”
“我……我没事……”受到来自外界的干扰,哈顿的意识猛然从仿佛无边无际的恐惧中脱离出来,他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开始逐渐意识到先前所经历的事情,他朝着身旁焦急而不知所措的塞克雅摆摆手,示意自己的死党他没什么大问题,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哈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看着眼前抱着昏迷小女孩的亚洲男人,皱皱眉头咬咬牙。对着身旁搀扶着他的塞克雅说道:“没有时间了,巡逻的队伍随时都会过来,我们得赶快离开,带着他们一起。”
“什么——带着他们,带着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可疑家伙?”塞克雅一愣,他当然知道尽快逃跑的重要性,塞克雅甚至可以隐隐约约地听到,商业中心周围巡逻队往这里赶过来的脚步声,但带着眼前这两个家伙一起跑路,这可不像是那个看似热情如火,但实际上冷静到有些残酷的哈顿,所会做出的决定,但没有时间给魔术师们犹豫不决,塞克雅咬咬牙,转身走向仍然单膝跪在地上的江峰,伸出手想要接过江峰怀里的小威廉:“好吧好吧!我相信你!老兄,你还能起得来吗,把那个小鬼——”
“别碰她!你去开车!”向塞克雅低声怒吼警告的人并非是江峰,而是从另一边赶过来的哈顿,穿着花哨的魔术师一扯塞克雅的手臂,将混混魔术师往后一拉,让他远离江峰和小威廉,塞克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哈顿只是在他背后用力一推示意他在前面开路,摸不着头脑的塞克雅往前跑去,而哈顿随后转向江峰,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出于善心,决定要帮助他和小威廉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受到了威胁,神态里满是警惕和提防:“喂,你还能走吗,还能的话就自己站起来,不管是我还是我的朋友,都不会碰——碰那个玩意的。”
“啊,当然,虽然我的肋骨好像多出几条裂痕,而且我的旧伤似乎也开裂了,不过伤痛这玩意,一回生二回熟,总有你熟悉到没什么感觉的时候。” 江峰朝着哈顿笑笑,深吸一口气抱着小威廉站起身来,他完全可以理解哈顿的警惕和不信任,毕竟与现在状态的小威廉有眼神交流,可不是什么浪漫又值得回味的好事情,江峰对这个非常清楚,他现在还觉得自己后脑勺的某处在隐隐作痛,而且走起路来总有种踩在棉花上的轻飘飘感觉:“你看到了她的眼睛,这应该没错吧,那就一切好说了,用你们的车,帮我们去个地方,然后你们就可以直接离开,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安心,老兄,只是小女孩到了青春期,没必要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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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到底是贞德的脸色更能难看,还是玉藻前的脸色更阴沉,反正哈桑是最乐在其中的那个,要不是场间的气氛实在太过凝重,这家伙说不定都会吹起口哨来。
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间空荡房的母婴室,说是空荡荡或许有些不太准确,更加确切的说法是除他们之外,没有活物的母婴室,母婴室大约四分之一的空间都被缠绕在一起的触手堆满,那是类似于章鱼般的淡紫色触手,但每根都有成年男人的小臂般粗壮,这些触手乱糟糟地缠绕在一起,看不到源头也看不见末端,墙上到处都是不详且成分不明的淡紫色液体,正在往外弥漫着莫名让人发寒的气味,除了触手之外,母婴室里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