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无谓地挣扎吧,堕落民的灵魂结晶体,你们根本没有胜算,更准确点说,是你根本没有胜算,就算你擅长那个叫做潘克拉辛的格斗术也没有用处,难道你还觉得自己可以战胜我吗。”嘴上说着看似轻蔑和瞧不起人的话语,但坎曾的警惕实际上已经达到了峰值,来自莫斯利亚人天生灵感的预知感仍然没有消散的感觉,坎曾清楚死亡随时都可能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还是说你——”
瞳孔在一瞬之间收缩,坎曾猛然意识到了伊阿宋想要做些什么,不如说希腊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的想法对坎曾隐瞒,希腊人锤击着自己站在冰面上那条腿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看似只是在无可奈何的绝境中挣扎,但坎曾那保养得十分细心的眼睛却可以清晰地看见,从紧握的拳头之中,有些漆黑色的粉末挥洒而出,就在那短暂到可以忽视的时间中,伊阿宋已经将黑色的粉末洒满了坎曾的脚边。
“老子对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来提醒,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伊阿宋狞笑着着松开握紧拳头的手,被他仿佛珍宝般握在手中的,是一组打火石,有些老旧但小巧耐用的装置被夹在手指的缝隙中,轻轻互相碰撞闪烁出细小的火花:“这不是对决,这是一场战争,我的失败可不代表着战争的失败!”
“你这——”
已经来不及了,微小的火花落在冰面漆黑的粉末上,那粉末是火药,伊阿宋不仅从猎人小屋那里拿到了雪橇和哈士奇,作为猎人们活动据点自然也有存放备用的弹药与野外求生的用具,这就是伊阿宋想方设法所准备的底牌,连环的爆炸不断发生,坎曾反应极快地在一瞬间用力一踏地面,让自己向前高高地跳跃过去,他已经意识到伊阿宋的计划和目的了。
“别逃啊你这废物!老子可是连命都赌上了,你这样逃跑不会觉得丢人吗!”就在坎曾跃过伊阿宋的瞬间,希腊人反过来狠狠扯住莫斯利亚人的脚,骤然加上的体重与伊阿宋忍耐着背部剧痛的全力甩动,让坎曾向前跳跃的势头猛然受阻,直接向着身前的冰面倒下去:“来嘛莫斯利亚人!就和老子我一起变成天上的星座吧!”
伊阿宋的火药从最初就不是用来轰炸坎曾的,就那点微妙的火药根本无法对装配着哪怕只有半身外骨骼的坎曾造成有效伤害,所以他的目标从最开始就是这座湖泊的冰面,不算太薄但也算不上多么厚实的冰面被火药引发的爆炸炸裂开来,裂缝以坎曾原先站立的位置为原点快速地蔓延开来,碎裂的冰面根本无法支撑伊阿宋的体重,伴随着噗通的声响,躺在冰面上的希腊人扯着坎曾脚上的外骨骼,落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你这家伙疯了吗!你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连和普通的凡人战斗都不敢吗!”身为文员和研究者而出身的坎曾根本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在他的生命旅程之中,从来不曾有过真正在生死间徘徊的经历,就算是先前在下水道里和贞德的战斗,对于坎曾而言与其说是生死间的战斗,不如说更像是在战斗模拟器中的实战练习,毕竟真正参与战斗的严格来说是坎曾身上的黄铜外骨骼,坎曾只是外骨骼的操作者和使用者,有些东西他实在无法理解和感受。
“你说那个谁懂啊!反正我只要把我的活做好,剩下的事情就让江峰那根废柴去烦恼吧!”就像是民间通俗传说中寻求着倒霉代替者的水鬼们,滑落进冰冷湖水中的伊阿宋死死地扯着坎曾,仿佛三流电影中的反派般狂笑着,作势就要将他也一同拖进湖水里:“那是隐藏实力啦隐藏实力!要是老子全力全开星之救主随随便便就能弄死了啊!”
坎曾根本没有去理会伊阿宋疯言疯语的闲暇,面对着超出他预计的发展文员彻底慌了神,他双手下意识地向着四周抓过去,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当做救命的稻草,但这可是伊阿宋想方设法选择,然后用尽全力逼迫着坎曾来到的决战地点,湖泊的冰层上根本没有可供坎曾抓取的东西,莫斯利亚人本能地将手指用力地抓向地面,一直到指尖的皮肤被寒冷的冰层磨破,坎曾才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况有多么糟糕。
“上半身的外骨骼……!可恶!”坎曾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只剩下半身的外骨骼了,以他个人的纯粹力气根本没法将指尖刺进冰层来阻止被拖进水里的趋势,随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直接对伊阿宋发出攻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不是为了尝试让自己留在岸上而努力,没有被伊阿宋拖住的另外一条腿猛地抬起,向着伊阿宋狠狠地踢过去:“堕落民!马上给我放手!”
伊阿宋只是狞笑着没有说话,不如说他也根本说不出话,抓住坎曾一条腿把他往水里扯的同时,也意味着他根本没有多少躲闪的空间,伴随着呼啸的蒸汽喷发声,坎曾的脚狠狠地踢在了伊阿宋的脸上,骨骼的破碎声和被掐断在喉咙的惨叫声与蒸汽的喷发声迎合在一起,伊阿宋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漆黑和断层,嘴里全是血腥味更不用多说,断裂的牙齿有些飞出嘴巴,而另外一些则在混乱之中被希腊人合着血吞下,又把他的喉咙给划破。
但他依然没有放手,死死抓住坎曾脚上外骨骼的手反而更加用力,指甲在黄铜金属上划过而向后翻去折断,在金属上留下一道道腥红的痕迹,指甲断开的疼痛又让伊阿宋的意识回到脑海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在坎曾的下次踢击后依然保持理性不放手,所以理所应当的,伊阿宋张开嘴对着外骨骼下莫斯利亚人的腿一口咬了下去,就像是扑食的鳄鱼般,没有半点英雄的气概和风度,而只有难以言喻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