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认真考虑要不要把这家伙敲晕时,岩永琴子就像被人摁了关机键,直直倒到他身上,呼呼睡过去了。
……总感觉剧情像是这家伙拉着他嗨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睡过去了啊。
太宰治靠在椅背,手揽在她后腰,以免她睡着滑落下去。
他微微仰头,眼眸凝望黑暗的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
保持这个姿势太久身体有点酸,他正考虑要不要把琴子放到床上去,动了动身子,视线落到桌上的信封上。
是琴子说的她的照片。
“……”
太宰治凝视几秒,挪开视线,再望过去,再次挪开。
如此重复几次。
绷带下喉结轻轻滚动。
——你想看。
——不,你不想。
——是她专门准备的礼物吧,要是一张也不看,这家伙肯定又会闹得不得安宁吧。
——看了更会闹得不得安宁好吗。这种人偶一样的家伙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无趣。
太宰治又观察了一会儿,确保岩永琴子已经熟睡。
试想一下,个头小只又没有身材可言的琴子大小姐,拍出的照片一定很滑稽吧。
他只是想看这家伙的笑话,没别的意思。
他对她穿什么样才不感兴趣。
在不惊扰到岩永琴子的前提下,太宰治悄悄腾出一只手,侧过身去,摸到了信封,又慢慢收手。
手指灵巧翻动,放在火漆处正要掀开——
黑/手/党生涯培养出的直觉让他敏锐地察觉空气的变化。
他低下头。
黑暗中,一双紫瞳正幽幽盯着他,一言不发。
太宰治:“……”
这信封它突然烫手。
那瞬间,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以及三百种对策。
太宰治慢吞吞把信封放回原地,面上波澜不惊,装作无事发生。
他等待着岩永琴子的反应,以便做进一步的应对。
谁知,她只是抬起头,往他光滑的下巴亲了一口,又换了个姿势睡过去。
太宰治:“……”
所以,只是无意识醒了一下?
……还好无意识。
要是让琴子看到,这个可怕的女人一定会将他绑到市役所去,用篡改生日等办法直接填写婚姻届,根本不用等到一年后。
他一手抄到她膝弯下,把她公主抱起来,准备放到卧室床上。
路上,琴子嘴里开始嘟囔。
他低头,仔细一听。
“太宰先生……”
“共浴、鸳鸯浴、鸳鸯戏水……”
太宰治:“……”
戏你妹。
轻手轻脚把某个不安份的家伙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又对自己的去处产生了疑虑。
一起睡?
那还不如自觉点,直接睡地上。
回自己住处?
要是早上琴子起来发现他没在,肯定会打电话轰炸吧,想想就头疼。
那就睡沙发,等天快亮了再回床上?
……总感觉怪麻烦的。
还是睡床上吧,不要亏待自己。睡之前把这家伙手脚绑起来就好。
太宰治无情地想。
他打开衣柜。
之前琴子一直嚷嚷要和他同居,还说为他准备了衣物,没想到还真有。无论是穿在里面的还是穿在外面的,浴衣还是衬衫,全都是崭新的,整齐地叠放在一起,目测尺寸也合适。
太宰治片刻失语。
他不再细想,拿起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水声响起,间或夹杂着他自编的怪异曲调声。
忽然,歌声一停。
“啊,我忘记给织田作结账了。”
……
冲完澡后,太宰治泡进浴缸。
水波从身体荡过,恰好的温度缓解了身体旧伤暗伤的疼痛。他考虑了一下,在浴缸中一直泡下去,不知不觉溺亡的可能性。
绷带仍缠在身上。它们是身体的一部分,绝对不会解开。
本来是享受的时刻,直到浴室门被砰地打开。
某人站在门口。
太宰治:“……”
若是未来的他,面对这种情况还能调笑两句,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带过。
可他现在毕竟还是个少年,再怎么黑泥,面对异性基本的一点羞耻感还是有的。
况且还是他喜欢的异性。
不过比起羞耻,他现在更多的是无奈。
“你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就进来了。”
好歹注意一点啊。
看琴子眼神,醉意和睡意交织,还不清醒。
她是怎么找过来的?
还是说,要跟他共浴的心情就如此强烈,强烈到能垂死病中惊坐起?
……等等。
站住,停下。
你别再过来了。
根本没听到他的心声,岩永琴子走到浴缸边,沉默片刻。
就在太宰治思考她是不是又要说出什么惊人话语时,她哇一声瘫坐到地。
“太宰先生,你不爱我了呜呜……”
“鸳鸯戏水怎么能不叫上我,嗝……”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手臂搭在浴缸边,脑袋枕在上面,又一次睡着了。
太宰治:“……”
他现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琴子在某种层面上一直在刷新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