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这是白天时那位意志如钢铁一般的男人,连红叶姐都没能撬开他的嘴。
实在太可怕了!
审讯部队的人心想。
这世上恐怕没有谁能对付得了太宰大人,也没有东西能牵动他的心了。
……
太宰治回到办公室。
把沾染了血腥味的外套交给部下处理,他从衣架取下替换的黑大衣,手要伸入衣袋前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做心理准备,然后才继续伸进去,拿出手机。
——没有。
没有邮件,没有短信,没有来电。什么都没有。
想象中的“不看手机时,反而会收到很多联络消息”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到底怎么回事。
他今天还在住所等了一天,直到傍晚接到审讯部队的求助才来到港/黑。结果无事发生,更别提什么送货上门的快递员了。
琴子是忘记了么。
太宰治并不是想庆祝生日,倒不如说诞生日对他而言像是灾难一样,自那天起,他开始了在人间孤单而艰难的旅途。
他奇怪的是她的态度。
琴子之前一直对这件事很上心。
打定主意,太宰治拨通了电话。
“琴子。”
“太宰先生?”
对面很吵,听上去是在街上。
“我忙完了。”他说。
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是吗,太宰先生辛苦了,好好休息,”少女欢快道,“我在跟朋友逛街,先不聊啦,再见。”
电话挂断。
太宰治:“……”
他拿着手机。
要再打过去问她本人吗——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可这样一来,不就显得他很在意似的么……
可以说是欲擒故纵,但仔细一想,琴子态度又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没那么黏他了而已。
是他之前想要琴子保持距离的吧。这样一问,不就像他在打自己脸吗。
才不要呢。
太宰治指尖滑动,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织田作。”
“你现在在哪儿,要不要出来喝酒。”
“我在孤儿院。”
“那算了。”
太宰治拨通第二个电话:“安吾,出来喝酒。”
“饶了我吧,准干部大人,我在加班。”
坂口安吾已经摸清了他那点少年心事,“你又想说女朋友的事了对吧,不管是什么事,你直接去找她!当面说清就好了。”
“……嘁。”
太宰治软绵绵地嘲讽:“没有女朋友的安吾懂什么,什么都不懂啦。这样下来工作就会成安吾女朋友了。”
“……?!”
加班的社畜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那你不要问我了!”
他挂掉了电话。
太宰治继续翻通讯录,看到“蛞蝓”两个字,面露嫌弃,最后还是摁下了通话键。
“出来喝酒。”
中原中也:“?”
他没有立刻发火或是拒绝,而是以一种格外警惕的口吻问:“你在打什么主意?”
太宰邀他喝酒,怎么想都有诈。
他们可是各自有酒友,凑不到一块去。
“不喝算了。”
太宰治立刻后悔给中原中也打了这通电话。他挂掉电话,绕了一圈又找回织田作。
“现在过来吧,我在那儿等你。”
他补充一句:“我请客。”
一小时后。
织田作匆匆赶到酒吧,就看到一只百无赖聊、闷头喝酒的太宰。对方身上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失恋之人才有的忧郁气息。
失恋?
织田作之助在心里默默摇头。
这两个字就和太宰不沾边。
一直以来,都是女性为了太宰黯然神伤,太宰就像一阵风一样,随时可以抽身而出。
“呀,织田作。”
太宰打招呼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织田作在他身边坐下。
“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想说什么的样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问。
“去孤儿院看望了你收养的孩子吗?”
他轻笑,“实力高超却对出人头地不感兴趣,身在黑/手/党却从不杀人,甚至还收养了孤儿,简直是黑/手/党第一怪人呢,织田作。”*
“有你在我就当不了第一吧。”
“哇呜,织田作也会吐槽了吗。”
“岩永最近也常去孤儿院,”织田作想,太宰应该是想知道岩永的事,“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这种事不说也能想到吧。”
太宰治闷闷地说。
被妖怪们视为公主、智慧之神。
为中也查清了身世,拯救保尔等实验室的孤儿,给予魏尔伦活下去的意义……她所有的举动都在说明:神爱世人。
她可以对所有生命一视同仁。
但神也是最无情的。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把他视为最重要的存在,捧到最特殊的位置。
也可以让他低到尘埃,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她可以不止对他一个人那么好。
这算什么,心理落差吗。
“没事吧,太宰,你看上去有点心神不宁。”
其实太宰治的表现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处变不惊,带点凉薄的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