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永琴子:?!
眼看着太宰治要吃第二粒时,她忙摁住他的手。
“又摸狗又吃狗粮的,闹肚子的话我可不管你。”
“……切。”
太宰治变回那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空白表情。
“以为我想摸吗。”
他咕哝一句,把袋子随手一扔,狗粮洒落一地。柴犬欢喜地跑过去,摇着尾巴大吃特吃。
少年的心情就跟七月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说变就变。
岩永琴子连忙给他顺毛。
“好吧好吧,不想不想。”
她拿起手杖,另一只手牵起自家男朋友。
“走吧,找个地方洗手。”
室内。
气氛就没有外面那么欢快了。
当所有信息一一对上时,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这两人的孩子。
这两人能说中他所有的喜好、生活里的小习惯、无意识的小动作。显然,如果是认错或是欺诈,做不到这种程度。
如果还想进一步确认,做DNA亲子鉴定就可以。
其实这种时候,听从自己心底的声音反倒是最准确的。
中原中也感觉胸口闷闷的,每根血管都充盈着血脉呼应的奇异感。
心脏在胸腔里勃勃跳动。
巨大的悲喜交加的滋味,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突然了,太意外了,也太……惊喜了。
他甚至希望能有人进来打个岔,哪怕是那个讨厌的太宰也可以。
他现在要怎么做,抱抱自己的父母吗?
可是父母……对他来说好陌生。
好陌生好陌生。
中原中也像木头一样伫立着,脑中一片纷乱。
他想起自己加入港口黑/手/党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明身世。死去的旗会的朋友们,也曾在这方面为他尽心尽力。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不是人类,【异类】的标签贴在身上,就像始终追随于脚底的沼泽,稍不注意就会被拖拽着沉下去。
中原中也也有无数个难眠之夜。
只是他不会像魏尔伦那样报复社会,也不会像太宰治那样绝望厌世。
不管是不是人类,他都会抬头挺胸走下去。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抱着他的女人突然道。
中原中也瞳孔一缩。
他强忍住眼底酸胀的感觉,低下头,将脸埋在女人肩膀,双手不再犹豫,抱上她后背。
是……妈妈啊。
即使多年未见,即使一句话也没说,也能体贴地察觉他的情绪。
片刻后。
一家三口都冷静了些,也能正常交流了。
他们现在既亲近又陌生,相处起来还有些拘谨,过些时日就能好很多。
“中也现在在做什么?”
作为他父亲的男人一边泡茶一边问。
中原中也沉默了。
父亲是原军人,而他现在的身份却是……
“黑/手/党是吗。”
父亲从他的表情变化里看了出来,“果然啊。”
中原中也端坐着,放在膝上的双手握拳。
他要怎么办。一般父母都不会同意自家孩子去做黑/手/党吧。
妈妈看出了他的不安,略不赞成地开口:“亲爱的——”
男人作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把泡好的茶挪到中原中也面前。
“前些日子,半夜,有狂徒拿着手榴弹过来,想要袭击我们。”
作为原军人,男人对这些风吹草动很敏感。
当时他就站在窗边。
“知道最后是谁救了我们吗,”他往外示意,“那位黑头发的少年。”
什么?!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
太宰那家伙居然……
说起来,自从遇上岩永,太宰确实有所改变。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想不到有朝一日这种事会发生在那条青花鱼身上。
“那件事后,我特意托人去了解了一下,港口黑/手/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我发现它并非想象的那么十恶不赦,甚至这次怪物事件,也是港口黑/手/党解决的。”
男人放下茶杯,露出和蔼的笑容。
“照顾好自己。”
“只要是你愿意做的,我们都会支持你。”
中原中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蓝瞳如同风吹过的湖面,泛起波澜。
“哎呀,”爸爸手指挠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起来之前看报纸,说阻止怪物的是一位少年。当时就在想,要是我儿子还活着,肯定也会像这样充满勇气地去阻止怪物。”
“——没想到真的就是我儿子。”
“辛苦了,为你感到骄傲,中也。”
旁边,妈妈也笑着摸了摸他脑袋:“辛苦了。”
中原中也控制不住地鼻腔泛酸。
啊啊,不行不行,别哭啊,太丢人了!
中原中也正想说什么,忽然有所察觉地转头——
太宰治和岩永琴子正趴着门框,一上一下,露出两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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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中也要哭了。
——呜呜,好感人,会哭吗,真的会哭吗,那个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
他猛地回过神来,努力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急吼吼地冲到门口,背对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