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被欧洲当局带回,还是被港口黑/手/党囚禁,这些——他根本无所谓。
哀莫大于心死。
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岩永琴子呼出口气,闭上眼睛。
接下来才是关键。
她睁开眼睛,摊开手。
掌心悬浮着一个金色立方体,内里是火焰状的一缕轻烟。立方体周围散发出明亮的金色光粒。
魏尔伦勃然色变!
他死死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原本已经死去的表情重新活过来。
“这是?!”
“兰波先生的亚空间,您再熟悉不过了。”
他当然知道!
但是——
“为什么?!”
男人就像差点溺水好不容易浮上来的人,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的浮木。
“为什么你会——”
为什么你会有兰波的亚空间!
为什么你会知道!
为什么你现在向我展示!
为什么你会正好在这个时机,出现在这里!
“!”
一股寒意击中魏尔伦心脏,随即弥漫至全身。
就像在神社的杉树林中遇见身着白衣的神明时,那种动弹不得的感觉。
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个狂热追求太宰治的女孩,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
研究所事件时,对她有所改观,但也仅此而已。
现在才知道,这位少女,从一开始他就没看透过!
岩永琴子露出洞悉一切的笑容。
“刚踏入横滨时,有妖怪告诉我,发现一个一年多前就已经死亡、在这片土地迟迟徘徊不去的灵体。”
正是兰波。
“正巧,我拥有与它们对话的能力。”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灵体无法违抗她,不能对她撒谎。
兰波将过去的事都告诉了她。
得知魏尔伦到来后,她让妖怪潜入N的研究所,拿走了指令式的枪和齿轮。
发觉兰波有牺牲自己的意图,岩永琴子留了个心眼,保留了兰波一部分灵魂。
就是立方体中那缕轻烟。
这里不是游戏,她没那么大能耐让人复活,不过……
“只要在我身边,他的灵魂就会渐渐恢复。至于时间……也许一两年,也许四五年,也许更长,谁知道呢。”
“恢复完整后,可以送他去彼岸接受轮回。如果有能重铸肉身的异能者,也说不定能创造奇迹。”
“比起从此在世上消失,这种结果已经好很多了,不是么。”
岩永琴子微微一笑,“魏尔伦先生。”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是兰波自身具备超越者的强大实力,又固执地想要为友人做点什么,留在世间,这才能办到。
这是她与魏尔伦交涉的筹码。
魏尔伦目光追随着那缕轻烟,眼里有一丝微光在跳跃。
他还不能很好地组织语言。
岩永琴子摊开另一只手。
同样的亚空间,里面放着指令式的枪和手表。
“这是兰波先生提供的藏匿处,除了我和他没人能找到。他想要保护你。”
她收回手。
“明白了吗,魏尔伦先生,如果想要控制你,从一开始我就能办到。”
“只不过比起武力,我更倾向于用讲道理的方式解决。”
魏尔伦就像从不认识她一样,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了好一阵。
终于,他艰涩地开口:“你这样……根本不需要保镖的吧。”
“谁说的。”
岩永琴子撩起自己的刘海,义眼闪过高分子材料的光泽。
“我只是一位只眼只脚的柔弱少女呀。”
魏尔伦的态度有点奇怪。
岩永琴子觉得,他应该是被自己说动了的,但迟疑着,好像在迷惘什么。
她想起兰波曾粗略提及的往事。
从牧神的指令式里解放的魏尔伦,就跟刚从实验罐里出来的中原中也一样,几乎空白,警惕世间万物。
之后魏尔伦学到的也大多是谍报、暗杀技巧。兰波想要感化他,但魏尔伦心中总有一堵高墙。
直到现在,高墙塌了。
魏尔伦明白了失去,懂得了珍惜,尝透了悲伤,又拾起了希望。
这一系列人的感情,他需要时间消化。
她有让妖怪暗中阻拦,港口黑/手/党找过来还需要时间。
岩永琴子耐心等着,放下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敲击膝盖,无形中给魏尔伦增添压力。
现在必须说服魏尔伦。
不止是作为保镖,魏尔伦以后还有用。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魏尔伦抬起手,能看到他手指因为虚弱而颤抖。
“如果你经常涉足危险领域,以我现在的力量,恐怕不能完美地保护你。”
“我以前做的全是暗杀工作,保护人的事……从未做过。”
岩永琴子耸肩。
“这有什么,不会就学。”
“兰波先生也从未做过救人的事吧,可他不是救下你了吗?”
“更何况,懂得暗杀,不就懂得怎么针对暗杀进行保护了吗。”
“此外……”
她凝视魏尔伦的眼睛,“魏尔伦先生的力量,还有恢复的可能。”
魏尔伦眸子睁大。
“……什么?”
“只是我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