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封也就算了,酆都大帝也学着顾封的姿态,侧着脑袋蹲在那儿,和青福对上视线后,还轻松地打了声招呼:“我能进来听吗?”
青福面无表情地把他大脑袋瓜子推出去:“不能。”
将门无情地拍上后,青福一回头就看沈馔在笑:“?”
什么心态啊,家里小孩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你还傻乐。
沈馔干咳一声,把话题拉回来,不过也是因为刚刚这一打岔,先前升起的有些压抑的情绪是没了,他带着点笑说:“你应该多少也听说过,我其实是个孤儿。院长捡到我的时候,我尚在襁褓之中,唯一能证明身份的就是襁褓上绣了一个沈字,所以院长按排名叫我沈七。当初沈老爷子把我从孤儿院里领养出来,也是因为我姓沈,有缘分。后来取名为馔,取的是珍馐美馔之意,意思是我如同珍馐美馔一般,是受人喜欢的。”
他说到这个话题,眼中带着感激:“那时候我已经七岁了,没有多少人愿意领养年纪这么大的孩子,而且我那会儿也不是多讨人喜欢的性格,每天丧的很,爱哭,蹲在一个地方能从早流泪到晚,三不五时就想着怎么拿石片、玻璃渣喇一下自己,后来被接到沈家了,见了心理医生,才知道那叫抑郁症。”
“孤儿院的环境,很难评说,我那会儿离开孤儿院,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跟我同一个寝室的小伙伴,名字叫沈封。”
青福微微动弹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疑惑。
系统也嘀咕起来:【啥意思,这沈封和顾封什么关系,顾封不是亲生的么?】
沈馔笑了一下道:“他是在我六岁的时候来的,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半道出家’,哪家家长这么狠心,孩子都五六岁了送进孤儿院来。后来长大了,逐渐接触一些事情了,才知道他是因为父母出车祸双亡,被家里亲戚暗害,自己逃出来躲进孤儿院。院长收了他带出来的现金,给他安排了床位,恰好就在我旁边,也即是因为这个,我俩才认识。”
“那时候,我多丧啊?他也丧得很,不夸张的说,我们两个真是互相做彼此的依靠,才磕磕盼盼地活过那一年。中途有一次,我发现院长老不爱喊他的名字,就问他叫什么,他就告诉我叫沈封。”
“后来,我等到了沈老爷子,离开孤儿院后,就没再有机会和他联系,也不知道、更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一个人离开孤儿院,熬成了顾氏集团的掌权人。”
或许正是幼年时的这段回忆,才让顾封和沈馔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青福从前很难理解原著中沈馔被顾封那样对待,还不分手报警,现在大约能明白那么一点点。
在沈馔心里,顾封不单是让他心动的爱人,更是他曾经深陷泥潭时同甘共苦的伙伴,也是他走入光明时被他独自抛弃在黑暗中的亏欠者。而对于顾封来说,沈馔尚有沈家人给予的疼爱,而顾封的生命里却只拥有过沈馔这唯一一束光。
卫生间里陷入一时的沉默,青福正思考着怎么搭话,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嘈杂声,有什么东西撞门而入,激起弟妹们的惊呼和断喝后,一路横冲直撞地撞翻了许多家具,茶几上的玻璃杯,台子上的遥控器,墙角的花瓶,书桌上的棋盘……嗯????
棋盘????青福一下踹门而出,就见柴犬已经跳进了孟姜女的怀里,只露出一只肥屁屁,弟妹们各自抄着家伙,将一只头戴斗笠、大腹便便的中年男鬼团团围住。
那鬼也是够没眼力见的,看到这么多的人鬼,竟也不怕,反倒是一眼看到了被门撞趴下的顾封,阴森森地龇出一个笑来,摸了一下肚皮,之前司纪录音里空旷幽森的歌声便传了出来,活像在他肚子里藏了个孩子:“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嗷!!”
青福一脚将这鬼狠狠跺地上了:“想妈妈?你倒是下去找她啊,谁让你掀我棋盘了,谁让你!!”
刚刚出门的时候青福扫了一眼,棋盘都裂两半了,旁边棋子撒了一地,也不知道碎了多少颗,青福差点没背过气去,此时神情一下险恶起来,将这笆斗仙的头都踩地下去了,又扭过头质问酆都大帝:“你干什么了?这么大一只鬼闯进来,棋盘都掀了,你没点儿反应啊?”
酆都大帝无辜:“我这不是在听墙角?”
“……”气死了,青福将气都洒在笆斗仙身上,可怜这鬼肚子大得像十月怀胎一样,面朝下压在地上被跺头,痛得嗷嗷叫,真开始想妈妈。
系统小心翼翼:【我就走个流程啊……叮!检测到重要剧情人物遭受恶鬼侵袭,您已抽取陆判官卡,建议使用威慑技能——】
青福冷笑三声,右手捏诀,久未用过的金光咒再次重出江湖,金光凝实的剑一下把连忙就想上前帮忙的陆判官给扫到顾封身边去了:“你就站在此地看着孩子,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去哪儿啊?陆判官还没来得及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见青福揪着那鬼跳出窗外去了。在酒店房间里打鬼,还要顾及家具,影响他发挥。
顾封揉着被门板拍红的头,一时都哑然了:“……”
他在之前那位蛊师的朋友圈里也是看到过不少高人捉鬼的精彩场面的,但哪一个不是铺开大阵仗,又是法坛又是香案什么的,有时还要和鬼打个难分难解,哪像青福这样,简单粗暴就把鬼给拎住了,单方面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