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还在犹豫不定,莺儿却说起了另一件事:“姑娘您可不知道,那位状元郎的家世可真称得上是离奇。父亲是前科探花,如今的礼部尚书林海,母亲是如今的周公美食连锁店真正的老板,继母出身原荣国府,继父更是定威侯……这般好的婚事竟然落到了宝琴姑娘的头上,也不知道这背后究竟是怎么一番缘故。”
莺儿了解自家姑娘,所以之前打听消息的时候便着重关注了状元郎的家世。
她本以为,听到这位状元郎的条件后,一心为了家中寡母与不成器兄长的姑娘会对那位状元郎动心,并想法子与之接触,却没想到自己这话说出来后,自家姑娘的关注点竟然落在了那位自己只是顺带提起的人物身上
“周公美食连锁店背后的老板,竟然是这位状元郎的母亲?”
莺儿愣了下:“是的。”
薛宝钗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生出一股炙热火气
自从薛家败落,她便没有时间与金钱去配那海上方“冷香丸”了,这般心口炙热的情况其实在断药之后经常出现,只是从来不曾像今日一般烧得她满心火热。
她看着莺儿,眼神严肃:“你且将周公美食连锁店背后老板之事细细说来,不得有半点儿遗漏。”
莺儿不明就里,但仍旧一字不漏地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傅里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傅里的消息其实传得挺广,毕竟如莺儿所说,她的经历在其他人眼里有着一定的传奇性,哪怕作为八卦,知道的人也绝对少不了。
若是薛宝钗的父亲薛仁亭还在,这般消息他自然不会拦着不让薛宝钗知道,可自从薛仁亭去世之后,在薛宝钗还未成长起来之前,薛家上下都是薛王氏在把持,她倒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女儿,可作为封建礼教的铁杆儿拥护者,她自然不会让自己女儿做出半分有违女子本分之言行。
傅里的经历虽然传奇,但在薛王氏看来却相当离经叛道,完全不可取,甚至还有些污耳朵
就如傅里的弟媳一般,薛王氏对傅里这个人
,以及和她相关的消息那都是避之不及的。
薛王氏是这般态度,府上下人自然不敢将傅里之事传入薛宝钗耳中,她自然也就不知道傅里这个人,以及她的所有经历与事迹。
但薛宝钗到底是个有见识,且有“青云之志”的女孩儿,小时候的教育又一贯是薛仁亭这个相当开明的人在负责,就算这些年被薛王氏压制洗脑,她思想本质其实也与薛王氏有着相当大的差别。所以在听完与傅里相关的消息后,薛宝钗不但没有如薛王氏一般觉得傅里这人离经叛道、她的事迹不堪入耳,她在听完之后,胸口反倒燃起了一股熊熊斗志
除了家世身份,薛宝钗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其他姑娘差,既然周公美食连锁店的老板当年在那般尴尬的情况下,都能以女子之身做出这般庞大的事业,同为女子,从小生在商人之家,耳濡目染的她,难道还比一个受到的教育不如自己,还是半路出家的人差?
原本以为自己只能靠着联姻,才能让薛家起死回生,可现在摆在她眼前的明明不止联姻这一条路……
薛宝钗动心了,而且完全没办法压制。
至于那位状元郎的婚事?薛宝钗完全没有了半点儿心思,等她完成说服母亲与兄长让自己出面做生意,并成功靠着向薛宝琴的父亲薛仁明求教,成功将自己的生意开了个头后,她甚至连这位状元郎姓甚名谁都忘了。
无论是薛仁明还是薛秦氏都对薛宝钗的举动非常赞赏,且完全不吝赐教。薛宝琴兄妹也因为她的举动,以及八面玲珑的性子对她非常喜欢,从头到尾,薛宝琴一家四口都不曾知道薛宝钗险些走错了路。
不过这就是只是个没有说出口的想法,本也没有必要追究就是了。
薛宝琴一家如今最大的期盼就是,做好生意,同时期盼着薛宝琴赶紧长大,等着她及笄订亲的那天。
定威侯府满打满算就五个竹主子,两个老人已经颐养天年,每日除了种花种草,就是交友逗鸟,日子轻松惬意,没什么波折;两个小的呢又各自在为自己的前程奔忙,不过才入官场,作为晚辈自然还需要积攒经验,暂时没什么危险,也没什么可说的;卫烆已然坐到了武将能做到的最高位置,显然已不能再进一步,傅里的周公美食连锁店又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步入正轨,只需每月想出一两个新菜,同样没有其他杂事。
林家因为有了期盼,生活同样一日好过一日,只是没什么可记载于书的。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日子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了两年。
这日一大早,卫烆与锦哥儿父子二人用完早膳,穿戴一新后正打算去上朝,半道儿上却突然听到宫里传出一阵丧钟
中风后虽好生将养,却一直郁结于心的太上皇……
驾崩了。
太上皇驾崩之后,京师立即戒严,而后不久,京城内各家寺庙道观各自敲钟三万下。
因太上皇丧礼规格等同于皇上,所以国丧之期自然也和皇帝相等,自这天其,大夏境内所有官员百姓一百天之内均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许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
说是这样说,可太上皇毕竟是皇上的父亲,若是刚过一个月,文武百官就开始如常宴饮嫁娶,传入皇上耳中,他难道会觉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