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象的婚后生活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怎么成婚之后事情接踵而至,他反倒比之前夺嫡最凶残的时候还要忙碌得多?这整天不着家的,他倒是不担心傅里感到寂寞,可是他会思念傅里啊!
卫烆不高兴了,回来复命后直接同雍和帝摊牌:“皇上您体谅体谅微臣行不行?微臣倒是知道您现在手边没有几个可信之人,您这样信重微臣,也是微臣的福分。可是您也该想想,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等到夫人点头嫁我,好不容易和夫人成婚了,结果婚后一年多,大半时间都被您派出去做任务了,连夫人的面儿都见不着,还不如之前没成婚的时候呢。”
说完,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令牌,“您登基也有一年多的
时间了,也该在朝中多培养几个得用之人了,微臣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至多再为您效力一两年,就该退居二线了。您也别觉得微臣这话说得不好听,您也该想想,微臣的儿子今年都十二了,明年就要开始议亲,再过两三年找到合意的人选,便可以成婚,为微臣添个大胖孙子了。这在外奔波之事,您还是交给底下的年轻人吧。”
雍和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卫烆,顺手接过令牌在手中把玩:“你倒是会为朕着想。”
卫烆拱手:“为皇上分忧,是微臣分内之事。”
雍和帝想了想,道:“你是真的想退居二线,还是仅仅不愿意离你的夫人太远?”
卫烆眨眨眼,认真看着雍和帝开口:“两者都有吧。微臣倒是想要为皇上多做点儿事,但微臣年纪确实不小了,剩下的时间更想要留给家人。夫人是微臣家人,自然也在其中。”
雍和帝嗤笑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耽于儿女私情?”
卫烆只是拱手,并未搭话。
雍和帝抬手将令牌又扔回了卫烆怀里,而后笑骂:“知道了,你且回去,朕另有安排。”
卫烆这才行礼退下,然后回到定威侯府。
阔别大半年,卫烆从大门走进定威侯府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家
倒不是说定威侯府改变得有多大,大方向是没有改变的,只是一些小细节做了改动,让整个定威侯府看起来没有那么富贵华丽,反倒透着一股恬淡清雅的感觉。富而不宣,贵而不漏,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寒酸,细节隐秘处也暗暗昭示着自家的身份,看起来和卫烆以前见过的那些传承了好几百年的老世家府上的装潢摆设有些类似,让人看了就觉得喜欢。
卫烆笑了笑,让手下人自行离去,自己则回到与傅里居住的院子。
傅里之前便听说卫烆今日回来,是以早早将所有事情排开,整整一天都在家里等着卫烆回来。
见到他进门,傅里不禁起身迎了上去:“你这次去的可真是够久的。知道的,明白我这是嫁了一个大忙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嫁给了一个牌位,丈夫整天不着家,难免让人看了笑话。”
虽然这样说着话,可傅里脸上却没有一点埋怨,反倒满是揶揄。
卫烆心里松了口气,知道傅里并非真正介意。
傅里却察觉到他表情有异:“你怎么了?是这次任务遇上什么麻烦了?又或者过程中产生了什么变故?”
卫烆摇头,伸手将傅里抱进怀里。
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开口:“没事儿,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傅里失笑:“你难道和其他女人上过床了?”
卫烆从傅里颈窝起来,与她面对面对视着,表情镇定,眼底却又几分委屈:“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傅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才开口:“正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我才会直接这样问啊。若我真的怀疑你不忠,我何必捅穿这层窗户纸,让你心里有了防备?我到时只会暗中让人调查,甚至收买你身边的小厮,以此窥探你的行踪,来抓你不忠的证据。”
卫烆想了想,明白这确实像是傅里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不禁笑了起来:“那我可得好好做人,万不要伤了你的心。”
说完,他再次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轻啄几下。
傅里抿唇,抬头发现卫烆的眼里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思念与爱意。
两人抱着温存片刻,卫烆突然嘟囔了一句:“好想就这么抱着夫人,一辈子不分开。”
傅里摇头失笑,抬手将人推开:“你赶了这么久的路,路上一直没洗澡吧?都臭了!我可不想和满身臭味的人抱着一辈子不分开。我已经吩咐厨房将热水烧好了,你且到隔间儿等着,一会儿下人便将热水送上来了。你洗漱之后,我再陪着你去给两位老人请安。”
顿了顿,她解释道,“因为不确定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仍旧让两个孩子到族学上课去了。你先进去泡澡,我这就让人将两个孩子叫回来。你这做父亲的时隔大半年才回来,他们作为小辈,合该回府给你请安。”
卫烆摆摆手:“不用了,等他们下学之后再来请安也是一样。”
傅里见他表情认真,也就没再坚持。
卫烆顿了顿,突然开口:“小里,我同皇上说,自己想要退居二线,让他赶紧培养心腹顶了我的职位。”
傅里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转头对上卫烆似乎有些忐忑的眼神,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是这个表情?虽然我觉得有些突然,但你这样做想来有自己的理由,并非只是心血来潮就将自己一片大好的仕途断送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