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之前明知道卫信对自己的宝贝孙子不敬,她也只是训斥一番,外加夺了他管家的名头,便也轻轻放过了。可没多久,老太太便因为接任卫信的那位管家不如卫信妥帖,再次将人给调回了管家的位置。
原本老太太还想着,若是卫信进门后立刻认错,就算老太爷不满,她也要尽力将人给保下来。
谁知道,卫信进来后却直接喊冤?
就算傅里才进门,她不也是自己的儿媳?何况婚前婚后几次见面,老太太对傅里都相当满意,早就将她视作了自己的家人。
老太太就算待卫信情分再好,难道还能好过自己的家人?
老太太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不过想着以往卫信的好处,她到底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给了卫信一个辩解的机会
万一,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呢?
老太太心怀侥幸地
想。
可她的态度,却让卫信误会,以为在自己与傅里之间,老太太更相信自己,于是半点儿没有认罪的想法不说,还直接调转矛头,将一盆脏水直接泼到了傅里头上。
“老太太,太太也不知道是何居心,不过才进门一天而已,便在府中闹出了多少事?”卫信一脸痛心,“她先是将太太赐下的丫鬟秋夏给送了回来,然后又以贪污为由惩罚了府上几十号下人,现在更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奴才。奴才就想问问太太,您才进门就将定威侯府闹得鸡飞狗跳,更是将府上下人闹得心神不宁,究竟是图什么?”
老太爷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老太太也是满脸失望。
说来卫信也正是个能人,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说出口,若是老太太真的对其信任有加,就算此时不会怀疑傅里别有用心,也难免会对傅里今日的种种做法感到不满。
更甚者,因此觉得傅里是个不安分的,整日挑拨离间也不是没可能。
但谁让,傅里准备的证据太过充分,而老太太也是个看重家人胜过心腹下人的人呢?
她抓起手边的账册和牛大等人的供词便摔到了卫信的脸上:“卫信啊卫信,我当初给你赐给你这么一个名字,就是希望你能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可你是怎么做的?欺上瞒下,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就几千两银子而已,你每年从我这儿得到的赏赐都比你贪的银子多吧?你眼皮子到底是有多浅,才会被这几千两银子给迷了眼?”
卫信身体一抖,赶紧将洒了一地的纸张都捡了起来。
但他没有细看,仍是坚持自己是被傅里污蔑:“老太太,您也说了,您每年赏赐给奴才的东西都不止这么点儿银子,奴才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儿银子就欺上瞒下,辜负了您对奴才的信任?这说不通啊老太太!”
傅里正想开口,却听砰的一声,老太爷竟随手抓起一个花瓶,直接砸到了卫信跟前儿的地面上。
卫信被吓了一跳,已经溜到嘴边儿的解释,也被吓回了肚子。
老太爷当年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一身气势比老太太可吓人多了,何况他对卫信又没什么情分可言,也就更加听不得他舌灿莲花的狡辩:“之前夫人撤去了你的管家之位后没多久,就再次将你提拔回来,我当时就非常不赞同她的做法,但因为后宅之事一向是夫人负责,夫人坚持,我也就没有多管。但你要是以为夫人是个重情到不能明辨是非的蠢货,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这样的人我这些年见得多了,无非就是生了一张巧嘴,然后为此自命不凡,将其视作利器,处处挑拨是非为自己谋利。老夫这些年冷眼看着,你这样的人,下场可都不怎么好。”
老太太也面色沉沉地看着卫信:“卫信,你太让我失望了。”
卫信对上老太太的眼神,立刻意识到他高估了自己在老太太心里的地位,也低估了老太太的聪慧。
但他更错的,却是之前弄错了老太太的态度。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认错求饶。
但等发现傅里一直站在旁边,且从头到尾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之后,他整个人顿时慌了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挑拨太太与老太太感情的话,就算他认了错,老太太也既往不咎,难道太太就能放过他?从太太今天下午态度果断地将所有犯事儿的人都处理的态度来看,这位新太太可不是性子软和的人,自己得罪了她,这定威侯府恐怕早已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迟疑片刻,仍旧选择坚持刚才的说法:“老太太明辨,奴才真是被冤枉的。奴才就是个管家,就算侥幸得了您的青眼,也没办法插手到采买和厨房这些地方,并让这些人将贪来的银子交给我啊……”
“你连我都敢冒犯了,其他下人又怎会害怕你?”卫若兰突然开口,他看着卫信,冷笑连连,显然心里对这个管家早就不满了,“母亲到底进府时间短,只能查到你账本儿上的东西,几千两银子似乎也真的不值得你背弃老太太的信任,可若是这几千两银子并不是你贪来的全部呢?”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傅里愣住了,就连老太爷与老太太都有些发愣。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老太爷开了口:“兰哥儿,你可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卫信难道还做了坑害定威侯府的事儿?”
卫若兰转头看向傅里,得到一个鼓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