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里愣住,旋即失笑:“你倒是真的将我说的话听进去了。”
锦哥儿两眼亮晶晶的,笑得非常得意:“我在知道母亲并不是巴州府本地人,第一次出现在巴州府的时候已经怀着锦哥儿后,便知道那些外人的话不值得相信了,之后自然不会再去找他们打听关于娘亲以及生父的消息。”
傅里忍俊不禁地看着锦哥儿,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家锦哥儿果然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孩子,娘亲太高兴了!”
锦哥儿扬起下巴,小眼神儿相当得意。
娘亲虽然从不吝啬夸奖他,但像是这样直白的,说他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孩子还是第一次呢。
不一会儿,他兴奋过了,立刻凑到傅里身边,好奇地看着她:“娘亲今天为什么会提起锦哥儿的生父啊?是出了什么意外吗?”想到傅里之前说他生父就在京城的话,锦哥儿忍不住瞪大眼睛,“还是说,娘亲今天见到了父亲?难道娘亲后悔了,想要与父亲破镜重圆?哇,那卫叔叔可就太惨了,听说他非常认真地在准备迎娶娘亲的聘礼呢,要是知道母亲后悔……”
傅里忍赶紧拍了锦哥儿的额头一下,打断了他的话:“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都在想什么啊?之前还说你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小孩子,现在就开始犯浑了?既然你的生父还在世,我与他会分开,自然就有必须分开,且永远不可能再复合的理由。”
锦哥儿撇了撇嘴,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我是有些担心嘛,我还挺喜欢卫叔叔的。”
傅里愣住:“你难道不喜欢你的父亲?”
“都没见过面,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锦哥儿相当坦诚,“虽然有些好奇,也想要见见他,但他在我心里的地位可比不上娘亲和卫叔叔。”
傅里忍不住抱了抱锦哥儿,想了想,认真说道:“娘亲会突然提起你父亲,确实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并不是我和你父亲撞见了,而是我突然意识到,既然我们已经来了京城,还想要在京城开店,那么与你父亲遇到便是早晚的事儿。若是我一直不将你父亲相关的事告诉你,等到以后遇见,我担心你会觉得非常突然,所以决定将当初的事情说出来,好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锦哥儿眨眨眼,表情严肃许多:“我父亲的身份,很高吗?”
傅里失笑:“我家锦哥儿果然聪明。”
锦哥儿认真地看着傅里,皱紧了眉头:“他想要让我认祖归宗,想要将我从母亲身边带走?就算父亲家位高权重,我的身份应当也不太上得了台面,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认祖归宗?”
傅里拍了锦哥儿的手臂一下:“你不要插嘴,我从头到尾慢慢给你说清楚。”
见锦哥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傅里叹了口气,这才开始说道:“听你刚才话,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以前并不是你的父亲妻子,而只是个妾室吧?你父亲姓林,祖籍姑苏林家,其祖上四代列侯,且以书香传家,算是名门望族。你父亲又是前科探花,正经的科举出身,再加上林家也算老牌勋贵,你父亲入朝后官运一直不错,如今已做到了兰台寺大夫的职位。位高权重不至于,但在这京城也算是有名有号。”
锦哥儿听了,眼睛亮了几分。
“你父亲的嫡妻身份更重,其父亲是之前权倾一时的荣国公贾代善,她是贾代善唯一的嫡女。虽是武将家的千金,但贾敏对琴棋书画等也相当精通,嫁给你父亲之后也过了一段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日子。”傅里看着锦哥儿,不希望他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只是两人成婚多年,一直不曾开怀,三年后,林如海成婚前放在房中的通房便被抬为姨娘,其母更是赐下了两个丫鬟。然而两年过去,府中仍旧无人怀孕。这时候,府上难免传出一些贾敏恶毒,自己不能怀孕,也不愿让其他妾室先她一步诞下儿子的传闻。于是贾敏亲自为你父亲挑选了两个良家子进府,其中一个便是我。”
锦哥儿愣住:“母亲是良家子?”
傅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然呢?你以为娘亲是什么样的身份?你也不想想,就算傅家贫困,但你外祖父到底还是个秀才,他就算再蠢,也不至于将自己的女儿卖身为奴不是?”
若真是这样,别说是傅秀才以后名声尽毁,他寄予厚望的儿子恐怕也没办法再参加科举了
读书人还是很看重名声的,一个将女儿卖身为奴的人家,到底让人唾弃。
“但我进府十年,一直不曾怀孕。”傅里回想原主的记忆,有些好笑,“你父亲的其他几位妾室也一直不成开怀,反倒你父亲的正妻贾敏,在这几年怀过两次孩子。不过可惜的是,一次还未察觉便流掉了,一次倒是察觉到了
,但仍旧没能将孩子保住。”
锦哥儿有些好奇,张了张嘴,最后到底没有开口
为什么听娘亲的语气,她好像对父亲的这位正妻,好似并不仇恨,甚至嫉妒?这与娘亲之前同他说起的妻妾关系,好似不太一样。
傅里不知锦哥儿心中想法,继续说道:“林家有规矩,妾室到了二十五岁之后若是无法怀孕,便要减少同房的次数,甚至以后都不会再同房。然后当家主母则会在其年岁到了之后,再为当家老爷纳几房妾室。而像是我这样的良妾还有另外一条路,若是不想留在林家守活寡,则可以央求老爷写上一封放妾书,离开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