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太爷先是一愣,旋即失笑,看向锦哥儿的眼神相当赞赏。
他点了点头,说道:“因为卫家人丁不旺,族学内的学生至今也不过只有八个,其中两个已经考中秀才,三个童生,剩下三个,一个没有读书天分,已是弱冠之年却连童生都不曾考取,恐怕来年便要离开族学另谋出路了;剩下两个,一个家中生意兴旺,他又只是嫡次子,其家人将之送到族学,也只是希望有人管束,不至于让他跟着其他纨绔鬼混,坏了性子;另一个则与锦哥儿年龄相当,今年不过九岁,才入学没几年,尚不到参加科举的年龄。”
“对了,锦哥儿若是进了族学也不怕没伴儿,兰哥儿也在族学呢。”
傅里下意思看向卫若兰,他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傅姨放心,族学的夫子管得非常严厉,里面的学生没有一个敢乱来的。而且夫子不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在教人学习一途上也颇有办法,就算那些性子顽劣的学生到了他手上,也能乖乖静心学习,只要脑子不是特别笨,至少一个秀才还是可以拿得到的。”
听了这段介绍,别说是锦哥儿了,就连傅里都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锦哥儿显然也相当心动,于是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傅里。
傅里无奈,想了想,问到:“卫老太爷,不知可否告知民妇,您为何初见面,便表现得这般热情?”
卫老太爷眼眸闪了闪,正想说话,就听旁边坐着的老太太突然嘀咕了一句:“明径早就说了,叫你不要乱来,你愣是不听……”
老太爷原本想要说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喉咙,面色相当尴尬。
傅里挑眉,疑惑地看着上首坐着的两位老人。
老太太对上傅里的眼睛,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将自己对老头子的吐槽说了出来,面上突然一红,赶紧避开了傅里的视线。
傅里:“???”
还是卫若兰看不过去,状似无意地说了句:“老太爷老太太,你们就算再想要撮合傅姨与父亲,也不要这般着急啊,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好心办坏事吗?要是父亲知道老太爷您乱来,指不定晚上归家就要念叨你们了。”
傅里愣住,抬头看向两位老人,直到在他们脸上看到几分心虚,这才确认,卫若兰说的竟然是真的。
想要撮合她与卫烆?
傅里有些茫
然,若是她没有记错,昨日她上门的时候,兰哥儿的小姨还有着随意进出卫家的权利吧,老太爷不知道,但老太太明显对那位赵姑娘相当满意才对,怎么会突然转变了态度?
卫若兰似乎猜到了傅里的想法,狡黠地笑了笑,直接走到老太太跟前儿蹲下,仰着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昨晚你们归家时,孙儿就有一件事非常想要问你们,只是考虑到这事儿傅姨似乎也很想要知道,所以便拖到了今日,当着傅姨的面儿开口问问。”
老太太愣了下,看了眼傅里,这才将视线转向卫若兰,眼神非常慈爱:“兰哥儿有什么话,只管问我就是。”
卫若兰想了想,笑道:“昨儿孙儿在家,不曾听到有人通传,却在后花园见到了小姨,当时本想发作,却听小姨说起,她能不经通传就进入我们家,是因为您曾经应允过她,可以随意进出定威侯府?”
老太太眼神闪了闪,不禁看向傅里,眼神怀疑。
这件事管家昨天便同她说了,但因为卫烆的命令,管家并未说起昨日详细情况,所以她听过就算,其实并未放在心上,也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儿。
但听兰哥儿的话,昨日赵二姑娘上门时,傅娘子也在?
这就难怪了。
她心里略有些不虞,与赵二姑娘无关,老太太只是觉得傅里还未嫁进定威侯府,便有插手定威侯府家事的嫌疑,更何况她还撺掇着孙子开口,要给她一个小辈解释,老太太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卫若兰从小都被人宠着,对看人脸色这事儿其实不太精通,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奶奶啊。
他很快便察觉到了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有变,想了想,小声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句:“老太太,孙儿以前在巴州府住着的时候,曾告诉过傅娘子,您有心想让小姨嫁给父亲,给我做后娘。”
老太太眼神一滞,顿时明白过来。
原本的怀疑不满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了不好意思。
毕竟,兰哥儿刚才还在说,她与老太爷想要撮合傅娘子与明径,可昨日赵二姑娘却不需要通传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定威侯府的大门,还被傅娘子撞见了,这事儿实在有些……
她看了傅里一眼,果断开口说道:“管家,以后赵二姑娘再上门,你记得让她在门口稍等片刻,等门房通传后才可放她进来。”
傅里眼眸闪了闪,这么容易就改口了?
看来这位老太太不像是难缠的,虽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但至少不像是个会无理取闹的。
管家看了其他人一眼,小声说道:“昨儿侯爷直接将赵二姑娘赶了出去,当时便下令,若是赵二姑娘再登门拜访,让府上不得随意放她进门。”
老太太松了口气,正想抬手拍拍自己的胸脯,又想着傅里还在,手举到一半又欲盖弥彰地放了下来。只是眼神飘忽,看在傅里眼里,觉得有几分好玩儿。
卫若兰赶紧趁热打铁:“老太太,您之前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