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烆毕竟是巴州府的同知大人,每日公务缠身,轻易不得空闲。
于是直到锦哥儿的百日宴后半个月,卫烆才终于抽出了一天的时间过来与傅里见面。
傅里原本不想带着锦哥儿一起来,毕竟外面人来人往,若是染上什么细菌,回去指不定又会大病一场,她实在不想锦哥儿白白受罪。
可是没想到原本在家时对离开她身边毫无反应的锦哥儿会突然大哭
这还是锦哥儿出生后,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
傅里不忍,只能将人带出来。
因为面馆客人太多,傅里与卫烆便干脆将会面地址定在了醉香楼。
说起来醉香楼和她也挺有渊源,傅里坐在醉香楼的包间也挺自在,完全不会觉得窘迫
哪怕大堂那些见到她抱着孩子上楼的客人,以及过来服务的小二都是一脸惊奇,傅里也视若无睹,完全没放在心上。
倒是田大娘面对其他人打量的视线,颇有几分局促,而且屡次想要将锦哥儿接过去。
傅里直接拒绝了。
在外面的时候,她绝对无法容忍锦哥儿离开自己半米远。
不一会儿,卫烆便带着方家父子来了醉香楼。
问过店小二之后,一行人便直奔傅里所在的包间,进门后,立刻关上了房门。
“傅娘子,好久不见。”卫烆看了眼傅里,然后视线便黏在了锦哥儿身上。
锦哥儿若有所觉,转头看到卫烆,眨巴了几下小狗狗似的眼睛,然后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傅里先是一愣,旋即失笑:“卫大人,好久不见。”
说完她颠了颠怀里的小家伙,笑着开口,“没想到锦哥儿还挺喜欢你。”
“是吗?我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讨小孩儿喜欢。”卫烆走到傅里身边,抬手碰了碰锦哥儿的脸蛋儿。按照以前的经验,他还以为锦哥儿肯定会被他吓哭,没想到锦哥儿愣了一下后,竟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看来锦哥儿真的很喜欢你。”
卫烆离自己太近了,他身上的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给才生完孩子的傅里带来很强的不适感。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卫烆见状,眼神微暗。
他走到旁边坐下,开口说道:“他乳名儿叫锦哥儿吗?是谁取的?有什么含义?”
傅里有些惊奇于卫烆的多话,心中微微动了一下,不过直接被她忽略过去。她低头看了眼锦哥儿,笑着说道:“周爹爹取的,取的是前程似锦的含义。”
卫烆愣了下,喃喃开口:“倒是有些巧……”
“嗯?”傅里茫然,“卫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烆轻笑一声:“我名烆,字明径,烆为火把,明径是光明的前路,都是前程似锦的意思。”
傅里惊了:“那可真是太巧了!”
卫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也这么觉得。”
过了一会儿,卫烆突然又问,“我在这巴州府也住了一段时间了,也时不时也会到周公面馆去用餐,怎么好像从未见过孩子的父亲?”
他面上一片从容,捏着茶杯的手却微微紧了紧。
傅里没注意到,毫不避讳的回道:“我和孩子的父亲分开了,以后估计得一个人养孩子了。”
卫烆愣住:“分开了?”
傅里想了想,笑道:“分开的意思就是分开了,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卫烆以为傅里和前夫和离了,心中微动,道:“是他不会珍惜你。”
傅里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赶紧解释:“不不不,这跟他没关系,他也没必要珍惜我。”
卫烆彻底糊涂了。
田大娘见两人一直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微微有些着急。她轻声地唤了傅里一声:“傅娘子,拜托你……”
傅里赶紧看向卫烆:“对了,卫大人,民妇今日约你前来,其实是为了田大娘的夫婿与儿子。他们……”
卫烆抬手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也不为难你,这两人我当初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等我离开巴州府的时候,你只需要再花一百两银子买走就是了。”
方家父子一个是经验丰富的马夫,一个是技艺颇好的花匠,两个人加在一起要一百两银子其实不贵,而且傅里也早就从田大娘处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并不惊讶,反倒有些感叹卫烆为人厚道。
可是……
“为什么要等您离开巴州府的时候,才能将人买走呢?”傅里有些疑惑,“虽然方家父子都有着不错的手艺,但这样的人您随便抬抬手,应该就能买到一大堆吧?为什么一定要留着他们呢?让他们留在田大娘身边团聚不好吗?”
卫烆看了傅里一眼,嘴角微勾:“我倒是乐意成人之美,只是他们二人身上还藏着一些旧事,需要我去挖掘,所以暂时不能将人交给你。”
傅里茫然地看向田大娘:“旧事?”
田大娘也是一脸茫然,她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脸惊骇:“你们犯了什么事儿吗?”
卫烆是官,能被他惦记的事儿,可不就是犯罪相关吗?
方家父子面面相觑,同样一头雾水。
方父看向卫烆:“卫大人,不知可否告知奴才,您说的旧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若是奴才知道,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会有半点儿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