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仔细寻觅,还是发现了一丝痕迹。
迈克罗夫特找到了一本缺页的空白笔记本,前面几页都被撕掉了。
但用铅笔涂抹之后, 在某张空白页又显出了一些字迹「钻石号,9月10日,7:20。」
无疑,这是游轮班次。
钻石号,多么熟悉的轮船名字,是从伦敦去纽约的客船。
西泽是否将要乘坐这艘轮船逃出英国?
这一刻是九月九日的夜间十点。立即赶回伦敦,时间上太紧了,好在发一份急电给苏格拉场还来得及。
波尔侯爵获知此消息,也马上联系了伦敦的人手一起去码头抓西泽,说什么也不能让那小子坐船逃走。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消息传到了翡翠马场。
“就是这里了,一小时前发现的尸体。”
波尔家的侍卫指路,来到距离翡翠马场十公里开外的荒野。
这里杂草丛生,最高荒草的没过了腰。一般情况下,只有抄近道的车队才会往此处走。
波尔家寻找西泽是动用了猎犬。狗发现了荒草土坑里掩埋的血腥味,搜查队从中挖出了一具尸体。
死者却不是西泽,而是四十多岁车夫打扮的男人。
翻查他的随身物品,有一张海边小镇酒吧的优惠券。这家酒吧就在珍妮弗老家的隔壁街。
“没有拖拽痕迹,是从背后被一刀毙命。”
迈克罗夫特大致检查了尸体,“死亡时间,在九月六日的中午。我怀疑死者就是珍妮弗家的车夫,按照珍妮弗主仆三人的脚程,那个时间点应该经过翡翠马场附近。”
埋尸地没有车轱辘轴近期碾压的痕迹,而有杂草被人类踩踏的痕迹。
玛丽走了一圈,终于在百米开外找到了车轮印迹。从车轮碾压之处向埋尸地看去,因为野蛮生长的荒草高过腰部,根本看不清一米以下的情况。
“初步推测,车夫去草丛里解决排泄问题。他被人从后方偷袭,一击毙命,然后就地被埋尸。”
至于是谁下的毒手?
目前不能下定论。
可能是西泽,可能是卢克,也可能是珍妮弗本身。不论是哪一种可能,在此地发现车夫的尸体,更进一步佐证此前的推论很正确。
卢克与西泽联手谋划了如果获得赌马奖金。在一夜暴富之后,卢克还要除掉他嫉妒的堂兄,且带走他的堂嫂。
珍妮弗是不是自愿跟着卢克私奔,只有找到两个人才能内情。
然而,线索戛然而止了。
九月十日,天没亮,苏格兰场和波尔侯爵的两批人布控伦敦港。
波尔侯爵甚至大手笔地一掷千金,出钱给钻石号游轮,要求延迟出港直到他抓到人为止。
事情的发展却不如人意。
一张大网洒开,但驯马师西泽不见踪影。
哪怕一位位乘客挨个核对护照,可没有一人是西泽,也没有珍妮弗、卢克的踪影,仿佛他们根本不曾出现在码头。
难道西泽笔记本中记录的不是他的离开班次?或者说计划有变,他改变了出逃的方案?
虽然搜捕仍在继续,但涉及此案的人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其实也不奇怪,捞了一大笔赌金后,卢克完全可以在计划周全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英国消失。
直至九月末,一封电报被转接到白厅。
居然是从非洲发来的,发件人署名「珍妮弗」。说她和侍女被卢克绑架到赤道几内亚,因为卢克父子自相残杀死亡,她才能发出求助电报。
一番折腾,十月中旬珍妮弗惊魂未定地回到伦敦,这才说出她所知道的事。
原来,九月六日,卢克和西泽提前埋伏在荒草丛。
西泽答应帮助卢克最后一个忙绑走珍妮弗。为此要提前杀掉车夫,因为车夫是壮硕的男人,不好控制。而留下侍女,是珍妮弗苦苦哀求,总要留一个人照顾她。
原计划,西泽应该在九月十日的早上去美国,他想要改头换面在美国从新开始生活。
但在七日夜里,珍妮弗亲眼看到卢克在饭桌上毒杀了西泽。当西泽不敢置信地质问,卢克才表示他不能留下后患。
正如他在伦敦提前解决了高斯林,不能留一个活口,否则他担心将来赌马阴谋败露被牵连。
这一天,卢克连夜带着珍妮弗主仆登上了前往非洲的客船。
不是去那里定居,他的最终目的地也在美国,但在开始新生活前要除掉最后一个人——他的父亲老卢克。
知父莫若子。
赌场和追债者就差把伦敦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老卢克,但卢克知道他的父亲远逃到了哪里。
赤道几内亚在非洲中西部,时下是西班牙属地。
卢克在九月二十四日上岸,却仅仅用了三天就找到了父亲。
具体冲突经过不为人知,是旅店员工在第二天发现了房内血泊中的两具尸体。
卢克死了,暂时没人知道珍妮弗主仆被绑在另一家旅店。
珍妮弗主仆没办法呼救,她们是被堵了嘴,分别绑在主次卧室内关了两天两夜。
亏得卢克只付了三天房租,第三天中午服务员终于来问情况。打开房门,惊恐地发现奄奄一息的珍妮弗,还有已经不幸渴死的女仆。
珍妮弗承认,她和卢克四年半前在电报线路上结识,两人有过一段朦胧的感情。也约出来见过面,但在获知卢克家庭情况后,她决定熄灭爱情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