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尸体的瞳孔明显散大,且伴随便血现象。血迹混合着排泄物污染了床单,传出阵阵恶臭。
迈克罗夫特打开了年纪最小死者的嘴部,发现小雷欧的口腔有轻微腐烂症状,而这一症状在管事与老老雷欧身上并不明显。
与似乎微笑猝死的哈伯德不同,这三位死者有明显的中毒反应。
“上帝啊!这里真的有死亡诅咒!”
希普利慢了几步,穿着睡衣就来了死亡现场。也不敢靠近,捂着鼻子就是一阵干呕。
“如果是诅咒,应该是不明不白地死亡。”
玛丽指着面部呈扭曲状的尸体,“显然他们死前感到了痛苦,昨天夜里三楼没有听到奇怪声音吗?”
老雷欧祖孙的房间在走廊尾端。因为宾客根据不同房型入住,这一套间的对面与隔壁都没有住人。
距离最近的住户就是希普利,他却为难地摇头。
“我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里隔音还不错,也许是漏听了说不定。”
是漏听吗?
玛丽记得昨天老雷欧三人不曾到礼堂用餐,他们是单独在客房里食用了晚餐。
根据目前的尸体状况,很有可能是同时服用了安眠药物与毒物,使得三人在不清醒时毒发身亡。
“明顿先生,您看它。”
迈克罗夫特从小雷欧的床下捡起一只毛绒玩具,是红眼睛长尾巴的卡通猴子。
“老雷欧是儿童故事作家,这只猴子与他的《小猴子捞月亮》主人公形象很吻合。但是,它的眼睛……”
毛绒猴的眼睛怎么了?
希普利和古堡管家都一脸不解。
玩具与现实中猴子的眼睛颜色不一样,是红色的。
这只玩具的眼睛也不是玩偶多用的玻璃质地,也不是石头,像是某种天然植物的种子。
“有点像是偏大种类的红豆?”
古堡管家不确定,“但这猴子眼珠偏椭圆,而且上面有一小端是黑色的。”
“这是鸡母珠。”
玛丽发现两颗红色眼珠都有细小划痕,把鸡母珠的外层种皮划破了。
“鸡母珠与红豆外形相似,但不是同一种植物。最显着的区别是前者剧毒,食用或吸入都会中毒。”
剧毒能毒到什么程度?
一颗就能让成年人送命。
“值得注意的是,如果鸡母珠的表壳完好无损,则几乎接触不到叶细胞里的毒素。仅仅触摸完好的鸡母珠,不会中毒。”
玛丽指着这只毛绒猴子的眼珠,“但猴子玩具的眼珠被划破,暴露了带有剧毒的种子部位。手指摸到了带毒粉末,在无意识时再揉一揉眼睛、鼻子就会摄入毒素,从数小时到几天不等就会毒发。”
毒发时,会有腹泻便血、瞳孔放大、呼吸困难,以至于心力衰竭等症状。其症状与老雷欧三人的尸体症状部分吻合。
那么,这是猴子玩偶制造商的无心失误吗?
迈克罗夫特并不认为,“鸡母珠不是欧洲的植物,它原产于印尼,适宜在热带地区生长。在英国搞一株并不便宜。这只毛绒玩具很新,像是刚刚拆封,也许是故意让老雷欧三人此时中毒。”
何止不便宜,除去专门搞毒杀,谁会购买鸡母珠?
确实,在遥远的东方红豆被认为是爱情的象征物之一,表达了相思的感情,而欧洲也能见到异域风情的红豆手链。
但制作手链多选用海红豆,其通体鲜红而泛着光亮。不论是从观赏或安全角度,都比鸡母珠要合适得多。
“偶尔也有弄错的植物种子的情况,戴上了鸡母手链也就不知不觉靠近了死亡陷阱。”
玛丽似乎一本正经地科普,“某种意义上,它诠释了爱情致命危险的一面。老费伊夫人,您说对吗?”
迈克罗夫特能说什么,顶着「大红帽」老妇人的人设,只能温和微笑以过来人的口吻劝说。
“您尚且年轻,勇于尝试也不错。越迷人,越危险。虽然有危险的一面,但也体会了迷人滋味。“
“咳!”
希普利轻咳一声。
注意点!这是在死亡现场,怎么就搞起感情咨询会了,能严肃些吗?
玛丽毫不心虚,还提起了建议。
“希普利先生,您还好吗?现在已经有四人死亡,情况极不乐观,越是此时越要保持镇定。或许,您可以背一些情诗转移恐惧情绪。”
原来如此!
希普利突然悟了,他就说明顿先生为什么要和大红帽谈论爱情,原来是用心良苦,为了缓解死神带来的阴影。
不得不说,老雷欧三人的死亡给古堡蒙上了一层恐怖阴影。
不论是服用安眠药,还是被投了毒,这都表明了岛上存在一个披着人皮的杀人恶魔。
凶手究竟是谁?她/他想要做什么?还会死多少人?
这些都是未知数。
此刻,希普利甚至都无法完全相信在勘察现场与验尸的明顿与大红帽。
两人对于毒理的了如指掌,何尝不是具备了能够杀人的技术。当然这不能作为证据,其他客人难保也知道鸡母珠毒性。
比如芭比与科林,有钱人有足够的资金买来毒物。
有钱也不能成为证据,因为杀人动机不足,而说不定宾客里有一个人与雷欧家有仇?
乱七八糟的猜测充斥着希普利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