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这家伙不过是使馆里的一位秘书,不论是官职还是家庭背景能比得过父亲?
几个月前,小拉尔夫天真地如此认定,但现实给了他狠狠一顿铁拳教育。他领会到了什么叫做惹了福尔摩斯之后,他连喝凉水都会塞牙,更是少有的被父亲狠狠责骂了。
“昨夜,你找人对即将落成的席勒雕像做过什么吗?”
迈克罗夫特单刀直入地问,“你曾经放话要给雕像送一只公鸡,具体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随口一句话吗?”
小拉尔夫面对迈克罗夫特的质问不敢不答,“是,我前两天晚上喝多了随便提了一句,难道连话也不让人说了?”
迈克罗夫特斜睨了一眼,仿佛轻飘飘地回到,“对,你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但它现在已经传到威廉一世皇帝的耳朵里了。”
“啊!”
小拉尔夫没有蠢到底,总算回过味来由哪里不对。“福尔摩斯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言两语,迈克罗夫特说了死公鸡事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小拉尔夫跌坐在了椅子上,其脸色是肉眼可见地骤然变差。
“不不,您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叫人扔过死公鸡。“
小拉尔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像是抓住浮木一般立即就哀求起来。“福尔摩斯先生,求您为我证明清白啊!我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侮辱德国的事。“
一个人的名声坏了,他说得话即便是真,但也不为大多数人相信了。
迈克罗夫特却知道小拉尔夫没说假话,主要是他没这个胆子做这件事。
“你可以准备退学了。”
迈克罗夫特只抛出这一句,不管小拉尔夫惨白的脸色。不论小拉尔夫是不是元凶,都不能让他继续留在柏林,不然指不定会还闹出什么大事。
当然,英国使馆方面也不会认下侮辱雕像的罪名,没做的事怎么可能认。
寻找扔公鸡真凶一事还在继续。哪怕是水中捞月般困难,但还是要找。
从拉尔夫家族的仇人下手,从德法争端入手,从刚刚建立的德意志帝国内部矛盾入手,一定要找到究竟是谁做了这件事。
十天,不长不短,一晃就过去了。
小拉尔夫被柏林大学勒令退学,这次没有再顾忌他的父亲是什么身份,而英国伦敦方面也传来官员调令让拉尔夫参赞卸职。
不过,表面上的理由与死公鸡事件无关,因为扔死公鸡的肇事者找到了。
一个惯偷在醉酒后,在酒吧说出了醉话。11月2日夜晚十一点,他收了别人的一大笔钱,将死公鸡扔到了即将落成的席勒雕像上。
出于职业习惯,他很注重观察四周情况,成功没有让任何人逮个正着。
关键是谁出钱雇凶?
答案有点出乎柏林警方的意料,和英国使领馆完全没有关系,也就与拉尔夫父子没有关系,是一个来德意志帝国东南部的男人。
惯偷说男人的口音像是来自巴伐利亚州。
怀疑男人因为不满普鲁士王国一统德意志,而搞出了扔死公鸡的侮辱雕像事件。
新建立的德国并非各地一心,因为南北信仰不同派系的宗教,导致巴伐利亚王国是不情不愿并入了德意志帝国。
这样一来,有不满情绪的男人想在欢庆的落成典礼上闹事,也就逻辑通顺了。
至于惯偷为什么明知这件事影响极坏还要做?
很简单,那个神秘男人给的太多了,一笔钱可以让人挥霍好几年。
如此一来,死公鸡事件告一段落。似乎雷神大雨点小,最后也没能在明面上追究谁的责任,因为惯偷并不知神秘男人在哪里。可以确定的是给钱闹事的不是小拉尔夫,也不是与之相关的任何一个人。
当然,很快发出了通缉令。
可是惯偷描述的男人相貌模糊不清,只知大概的高矮胖瘦,连一张全脸都没看清楚。凭着一张仿佛打了马赛克的肖像,找到始作俑者的可能性有多大?
迈克罗夫特对此不抱希望。虽然表面上一场闹剧结束了,他却开始翻阅起从德国各地传来的消息。是在筛查一类事件,在重大仪式或活动中出现死公鸡或死动物事件是个例吗?
或许是多疑作祟,或许因为雇凶的那个男人未被捉拿归案,总让他觉得这件事没有轻易结束。
然而,筛查却不顺利。
一来这里是德意志而非英国,二来是查动物死亡而非人类被害,相关数据不可能全面。
勉勉强强,在德意志帝国境内找出了三起死动物相关事件。
九月末,慕尼黑啤酒节野狗被害;
八月中旬巴伐利亚部分地区举办圣母升天节,有一只黑猫被吊死在教堂前的大树上;
六月初,圣灵降临节,法兰克福银行门口有一头毛驴突然发疯,撞向了银行大门口吐白沫而死。
其他的时间、地点也有动物死亡,但影响力都不如这三件事大。
驴、猫、狗 、鸡,四种不同动物,死亡方式不同,死亡地点时间也不同,它们之间会有关联吗?
可能只是他想多了,动物非自然死亡后,那些地方也没有发生别的相关凶杀事件。
偏偏这四种动物凑到一起又不寻常,正好对应上一则格林童话故事《不莱梅的音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