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一点钟声敲响。
怀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而后三人各回房间休息。
是那半个小时吗?
怀特疑心两位客人趁他不备取走钥匙,往返过一次书房偷走了水晶头颅。
或许,不一定是偷。
怀特自我安慰,也许是对方也醉了,醉汉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
现在,两位客人都还在。
怀特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地直接说出来。
“您怀疑,我或安芬森,有人不小心取出了水晶头颅?”
宾利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在美国的第一次宿醉醒来,居然会听到如此可怕的质疑。他差点要拍一拍自己的脑袋,怎么都没想到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发生。
十一月中旬,宾利抵达纽约签订了股票报价机的一笔笔订单,他并没有立即返回伦敦。此行美国,原定要去拜访几位学生时代的朋友。经营古董生意的安芬森就是其中之一。
宾利原计划在十二月上旬坐船回英国过圣诞节。
奈何安芬森热情邀请一起去参加几场古董交流会,他就也被勾起了兴致索性多停留一段时间。
谁能想到一切的愉悦终结在塞勒姆城的早晨。
此刻,被指控的宾利与安芬森都是拒不承认动过水晶头颅。
安芬森更是直接说,“怀特馆长,我们也认识了五六年,我像是搞偷盗的人吗?你要是不放心,那我愿意被搜身。反正我和宾利昨夜都在你家过夜,只要证明水晶头颅不在我们身上,我们就是清白的。”
这话说得正好。
怀特馆长也是这样想的,但他又不能明说想搞搜身,而由被怀疑者主动提出就最好不过。
宾利黑着一张脸,他想如果是达西被冤枉了,一定不会同意侮辱性质的搜身。眼下,他却是忍一口气地同意,只为不在别人的地盘上起剧烈冲突。
搜查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宾利与安芬森的衣服、公文包、房间等各处都找了,连半片黑水晶的影子也没看到。
如此一来,怀特馆长陷入更深的混乱与怀疑中,那么水晶头颅去哪了?会不会是家里的仆从趁他不备盗走了黑水晶头骨?
又一轮搜查开始了。
宾利与安芬森却不愿多停留一刻。
不可能在心平气和坐下来吃早饭,直接穿戴好坐马车回旅店了。
“哦!倒霉。”
宾利正要下马车,发现新买的双头阿尔伯特表链上银质小吊坠掉了。没有在马车座位找到,可能是掉在怀特馆长家里了。
“上帝保佑,宾利,你要再去怀特家找吗?”
安芬森提到怀特馆长,他的脸色也不好,谁也不想被冤枉成小偷。
宾利稍有犹豫,装饰吊坠再配就好,是没必要特意再去找吧?他正要摇头,则听到身后又有马车停靠的声音。
不经意回头。
宾利不由笑了,他也没有倒霉到底,瞧瞧是遇上了谁。“上午好!明顿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您。”
“上午好。”
玛丽微微颔首,给出了标准绅士笑。
心中却越发觉得塞勒姆小镇是要出事的节奏,她可没忘了是谁赠送的「钻石号」船票。
迈克罗夫特后一步也下了车。同乘过一艘游轮,他当然也记得宾利。
此刻,他却是眼底一暗。一眼扫过宾利,他佩戴的双头阿尔伯特表链有点眼熟,这种雕工证明其原主人的身份。
——是属于那位失踪的情报人员。
失踪,是一种模糊不清的状态,多半是凶多吉少。
宾利又怎么会有这条本不该属于他的表链?
第39章 Chapter39
一块讲究的怀表, 不仅要表身精美,也要有与之相配的表链。
近二十年的顶级表链,双头阿尔伯特式样占据一席之地, 源自于英国自阿尔伯特亲王的设计。
一条贵价表链, 取材贵金属,而以纯手工的雕工制成。
表链上,往往会挂着小吊坠或小铭牌, 那成为男士服装上的点睛之笔。
当下, 宾利佩戴的表链缺失了挂坠, 这并不符合常规的佩戴标准。
迈克罗夫特仅仅扫了一眼。
这种不合理表链挂件的缺失,外加宾利和他朋友的脸色不佳,无疑说明他们遇到了某些麻烦。
不过,有的问题并不适合以罗曼夫人的身份开口。
下一刻, 似乎心有灵犀, 只听玛丽不掩关切地代为问出:
“宾利先生,请原谅我的快言快语。瞧您的样子,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像是一大早就匆匆赶路,都没来得及吃早餐的模样。”
临近圣诞, 又是在塞勒姆城。
此处的生活本该悠闲, 宾利和他的朋友却是面色不佳。
‘咕咕——’
仿佛印证猜测, 宾利与安芬森的肚子很是配合地发出了饥饿肠鸣。
宾利看向安芬森, 得到但说无妨的眼神, 他也就没有隐瞒两人早上遇到的糟心事。
“别谈了, 糟糕透顶。这简直是我经历的最糟糕的一个早晨。很抱歉,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比钻石号的早晨更糟糕。”
钻石号上,一天清晨有人失踪, 后被发现死亡。
宾利很诚实,虽然游轮上死了人,但毕竟被害者是陌生人。他为被害人遭遇而感叹生命无常,可确实不会为之伤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