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辙痕迹表明马车携带了重物,加上车夫的神色,让人怀疑他们是去抛尸的。”
帮派分子要将谁抛尸?
古董商西蒙的朋友林,他的家为什么突遇火灾?
这些疑问促使迈克罗夫特不得不干抡起铁锹,做起了他在伦敦从来都没想过要做的事——掘土开棺。
后来的事不必详述。
明顿先生与罗曼夫人在坟头相遇,两人为将来的都市传说添砖加瓦出了一份力。
斯普林律师并不愚蠢,事到如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被牵扯到了一起特大造假案之中。
“上帝啊!”
斯普林揉了揉太阳穴,他仅仅是接待了一位想要买房的客户,究竟怎么会一步步走到侦破特大要案的边缘?
玛丽似乎没有看出斯普林的追悔莫及。
此刻,哪怕她一身尘土,但背脊挺直地临窗而站,平静而坚定地说到:
“我记得最初与律师先生相识时,你亲口说过的话。您说波士顿与纽约是不一样的。这里的人不会追求毫无秩序的金钱利益,波士顿有自己的历史传承,而你也是维持公正秩序的一员。现在,您的机会来了。”
等一下。
斯普林努力回忆他说过吗?
他还真的说过。最初批判了鲸鱼商席恩追求暴利,是不踏实经商而去华尔街买卖股票。
谁不知道如今的美国股市有多混乱不堪,它的背后是不择手段的利益博弈,收买法官更成为常态。
纽约商人们的那些做派,是波士顿人极为反感的。
屋内,半晌沉默。
“哎……”
斯普林律师只能长叹一声,苦笑地看向他一时不查接下的客户。原来,明顿先生在这里等着他。
消灭一个特大制假团伙,仅仅掌握证据是不够的,它需要波士顿的司法体系与商业联盟一起行动起来。
的确,打击犯罪有利于稳定社会治安,但同样也承担数不清的风险。
斯普林并不是遇事则退的律师,更不是什么烂钱都赚的律师,但到底还是不喜欢麻烦。偏偏,现在明知有危害社会的罪行出现了,他想要装聋作哑也不行了。
斯普林终究答应了联络波士顿商会,“明天,我就去找合适的合作对象。两位,你们还有更详尽的证据吗?”
证据?
在小树林掘墓之前还不确定,但现在挖出了一个昏迷的男人。被帮派分子活埋的人,十有八.九是握有某种证据。
果不其然。
在杰基尔医生的一番救治后,昏迷的男士有了片刻清醒。
简单说明来历,韦斯莱是纽约日报的社会新闻记者。
半年前,他的一位机械师朋友在波士顿癫狂跳楼死亡。尸检结果显示,死者是服用过了过量的致..幻剂。
这种致..幻剂并不是禁止销售物品,而被当做消遣娱乐的饮料面向公众出售。
虽然十九世纪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但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会选择混乱的生活方式。韦斯莱认识的机械师朋友一直都很自律,让他怀疑所谓自杀实则是谋杀。
于是,韦斯莱开始了深入调查。
一步步找到了古董商西蒙的头上,发现了这个人有售卖假古董钱币的嫌疑。
下午林的家着火,这件事是韦斯莱做的。
他发现了林的家里藏着西蒙制假相关的账本,为了盗取账本而不引起怀疑,就放火烧了屋子。
林,是造假集团的账务员。
在他家不只发现了以苏州码子记账的账册,更是发现了一个造假工厂的地址。
韦斯莱想要一鼓作气潜入工厂,但这次好运没有再眷顾他,他被打晕了,装到棺材中埋入了小树林。
“然而,我知道故事的结尾一定是邪不胜正。我向上帝的祈祷得到了回应。”
韦斯莱醒来后,无比激动地看向了把他从棺材里挖出来的两个人。哪怕两人衣衫不洁,但在他看来就是最圣洁的大天使降临人间。
“两位,请原谅我的不善言辞。对于救命之恩,我傻到除了谢谢,不知再说什么能表达一腔谢意。”
“请问账册在哪里?”
迈克罗夫特丝毫不想听感谢词。如果真的存在神爱世人,他渴望的不多,仅仅祈祷此后在美国的日子太平点就好。
“哦!是了账册!最重要的,我还没说。”
韦斯莱忍住了一肚子的赞美与感谢,幸亏活埋与缺氧没有造成他的记忆错乱,当下精准地报出了一个地点。
“我把埋在了没人居住的死巷砖墙中,请找一位精通东方算筹系统的账务员,将那些苏州码子计数翻译成阿拉伯数字。”
赫尔墨斯社团还真是人才辈出。
非常懂得造假物品账目的重要性,特意用了东方计数方式,那些「〤 〇 〢二」等计数,在美国的西方人真没几个人懂。
韦斯莱跑社会新闻,涉猎较广。偶尔见过一两笔中药房的记账方式,而将它记在了心里。但能认出是哪种记账方式与能读懂这种记账方式之间,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眼下,正好把重要的解读重任交了出去。
各行其事。
斯普林律师思考着明天要找哪些人联手对付造假集团。
而取账册并且翻译的事就交给了大天使二人组,他相信两人一定能顺利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