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须可以用作伞骨,也用来做塑型衣的框架。因为自然特性,有着独到的韧性——意味着它能用来制作特别的绳索。
迈克罗夫特点了点头,“恭喜您,猜对了。席恩就是鲸鱼商,从传统的鲸鱼油转型成了鲸鱼须买卖。根据船长波顿所知,席恩的经济情况算不得非常好。”
现在发现了绳索与钩爪的痕迹,表示有一个人可能偷偷潜下水。
席恩作为鲸鱼商,他的体格健壮,很可能参与过捕杀鲸鱼。
其水性与水下捆绑技术绝对一流,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可能有鲸须绳索,更容易接触到大片状的鱼鳞——正如芬妮小姐尸体袜子里发现的那种。
现在已知席恩有点财务状况,那么假设是他杀了芬妮小姐谋取保险箱钥匙,为什么多此一举把尸体挂在船底,还不如就让尸体消失在海里毁尸灭迹不好吗?并且还要在芬妮小姐袜子里放鱼鳞?
制造芬妮奇怪的死状发生在昨天夜里,今天下午为什么席恩还要带头制造冲突,要求看一看人鱼复仇剧本?将尸体悬挂船底的人,不该早就知道剧本的内容了吗?
如此一来,整个事件逻辑就无法通顺。
室内,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天色越来越暗,今夜会有第二位受害人吗?
恐怕除了凶手,没有人想要看到血案再度上演。
芬妮小姐,美国牧师文森特,鲸鱼富商席恩,人鱼剧本邪灵,这几者之间像是一团乱了的毛线。因为找不到线头,所以无法理清其中的逻辑。
“Well,也许我们该跳出一种固定思维。”
玛丽思考后说,“谁规定杀人案只有一个凶手。”
是合作杀人?
不,目前看起来牧师与富商并不相熟。
迈克罗夫特即刻懂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这样比喻不贴切,因为那只黄雀要的不是蝉的财产。”
玛丽缓缓点头,“尽管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他想要的是剧本,或者说必须是纸质的原始剧本。”
如果宾利在此,他可能已经被绕晕了,这都从哪里到哪里?怎么人突然冒出了蝉、螳螂、黄雀,又是原始剧本了?
其实,不难理解。
首先,芬妮有一位秘密情人,两人秘密约会。芬妮坠海,被情人夺取了保险箱钥匙。
凶案却有一位目击者。
目击者使用了绳索,没有走寻常路而搞了翻窗避人耳目,把尸体以奇怪的姿势绑在了船底,并且在芬妮袜子里放入鱼鳞。
目击者为什么要故弄玄虚,就是要制造一场冲突。没有冲突,怎么能名正言顺地翻阅剧本的原始稿、改稿、定稿等剧本。
玛丽却不解,“恕我眼拙,我也看了剧本,没能看出来它们有什么秘密?”
“假设席恩善于攀爬,他事前就偷听到了人鱼复仇的剧情。文字稿与语言复述,只有一个地方有差别。”
迈克罗夫特敏锐地发现了差异所在,“音乐剧除了剧情还有音乐,稿件上有乐谱。”
除非超常专业,否则听一场音乐剧之后,复述剧情容易,但要一个音节不差地背出乐谱几乎不可能。
迈克罗夫特说完,自己也有点不确定。
“绕了一大圈,只为获得乐谱?我今天也看过那些乐谱,并不是贝多芬或肖邦再世那种程度的曲子。”
所以说,有必要吗?
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乐谱,这听起来太过荒唐了。
室内再度沉默。
两人肩并肩并排坐着,此时姿势格外一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法猜想出乐谱藏有什么秘密。
“但,我并不认为推理方向有错。”
迈克罗夫特伸出左手,指了指隔壁,“别忘了,头等舱还有一位老先生,那是一位作曲家。虽然与作曲家同船出行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但这个职业现在显得比较特别了。相似点,总不会巧合地撞到一起。”
玛丽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按照我们现在的推论,目击者特意以奇怪的方式处理了尸体。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他是在做两手准备,一方面能看到剧团的人鱼剧本,一方面也彻底制造了恐惧。”
人鱼复仇剧情泄露,船上没有几个人能百分百肯定地说他们不相信邪灵屠杀。在恐惧渐渐蔓延时,如果杀戮再度降临,也就能被伪装成是邪灵作案了。
“我按照一般逻辑猜测,作曲家总有一些随身曲谱吧?”
玛丽瞧了一眼隔壁房间,“那位老先生的曲谱会不会也被盯上了?”
这是暂无答案的问题。
正如两人现在还觉得目标是为夺取曲谱的行为很怪异。难道说曲谱里藏着财富密码,能够帮助人一夜暴富?
没有吧。
两人很确定起码在下午看的剧团曲谱里,没有藏着宝藏的秘密。
‘铃铃——’
此时,游轮上的晚餐铃响了起来。
“不论怎么样,目前没有更详实的证据,要做的是不经意间盯紧席恩。具体怎么操作,可以征求一下船长的建议,争取在他作案时一举拿下。现在,先去餐厅吧。”
玛丽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是了,我们还要继续表演‘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沮丧状态’,那么饭后就应该来一块蛋糕缓解一下心情。”
说到此处,玛丽又想起了伦敦雨天的糖果店前遇到老妇人,她忽然看向身边之人。“罗曼夫人,您想来一块小甜点吗?晚上了,不吃太甜的,柠檬味蛋糕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