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明白大副的未尽之意。“不如您随我一起去房里瞧一瞧,也许芬妮小姐一不小心走错房间了。”
搜船并不容易。
娱乐区域与员工区域还能强制搜查,但面对头等舱的乘客,大副一定是有所顾忌。
大副显然松了一口气,遇上通情达理的绅士简直太好了。
他很清楚所谓的走错房间是委婉之词,代替了‘没有绑架芬妮把人藏在室内’,而坦坦荡荡地让人入内检查。
“非常感谢您的关切。”
大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稍稍提了一句,“六套头等舱已经找了四套。之前没有打扰您用餐,希望您不要介意我们的隐瞒,没能让您第一时间对芬妮小姐的失踪伸出援手。”
听听,谁不会说漂亮话?
还真有人不会。
玛丽与大副一起来到头等舱所在的三楼,就听见走廊那头传来粗犷的怒吼声。
“波顿!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搜房!”
青年男人一脸不耐烦,“我又没有绑架那个女人,而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手脚不干净地盗取我的商业机密。何况,你们想要查房,我就一定要允许吗!”
波顿,「钻石号」邮轮的船长,他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的语气说到:
“席恩先生,我很抱歉搜查一事让您感受到了冒犯,但都是为找到一位善良无辜的女士。我愿意在能力范围内补偿您,这一行程的船票将三倍退还。”
补偿不仅仅给拒不配合的席恩,也包括了其余所有的旅客。
席恩却冷哼起来,“难道我会缺九百英镑?不让查,就是不让查。”
‘砰!’
席恩不由分说地重重关上门。
船长看着房门紧闭,脸色也沉了下来。席恩,这个从事鲸鱼须买卖的男人真是蛮不讲理。他却不能发火,因为楼梯口有人来了。
大副投去同情的目光,刚刚自己也在席恩门前碰了一鼻子灰,没想到船长来了也没用。
此刻,他略微提高声音,“波顿船长,您瞧明顿先生来了。正是担忧芬妮小姐万一不小心走错房间,主动提议我们快去套房里瞧一瞧。”
这话的音量不低,隔着一扇门也能传到客房内。
不错,就是在冷嘲暗讽。
有人乐于助人,就有人蛮横无理,比如拒不配合的席恩。
船长瞥了一眼席恩的客房门,转身笑着前往楼梯口。“上帝赞美您,明顿先生,您真是彬彬有礼的绅士典范。”
玛丽:别夸了,再夸也长不出一朵花来。
她只是嫌麻烦,既然问心无愧不如配合查房,免去和这一群人口舌之争。
“两位请。”
玛丽来到房前,不着痕迹地先确认了门缝上的头发丝与离开放置时并无变化,马上就打开了大门。
三人一起入内。
室内别说没有芬妮的存在,更是看不到一件凌乱杂物。
阅读过的书籍被整齐地摆放在书桌上,衣服在衣橱,鞋子在鞋柜,没有其他人前来做客过的痕迹。
“谢谢。”
船长与大副再次道谢,两人的神色却不见有多轻松。现在又排除了一套房间的嫌疑,但失踪的芬妮究竟在哪里?
“不必客气。”
玛丽并没有提出一起去寻找。有句俗话‘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她又不是无案不欢的侦探,留在房内看书不好吗?
至于芬妮小姐去了哪里?
说不定是与谁约会未归。距离女仆阿比找上船长刚刚过去一个小时,现在尚未完成整艘船的清查。
尽管如此,玛丽还是郑重建议对船长与大副:“两位,请别放过每一个角落,包括游轮外侧。谁也说不好是否发生了坠海事件。”
座钟指针,一圈一圈走着。
船外的雾气不只什么时候褪去,‘轰隆隆’惊雷炸响于天际。
11:24
正午时分,天空却骤然变暗。很快,大雨倾泻而下。密集的雨珠敲击着船身与海面,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窗外,风雨晦暝。
门外,有人来寻。
“是我,宾利。”
宾利提高了声音,“明顿先生,您在吗?刚刚找到芬妮小姐了。”
风在吼,雨在嚎,让说话声变得模糊起来。
玛丽却听清了,开门则见半身湿透的宾利。“你之前去了哪里?”
“船尾,甲板。”
宾利在得知有人失踪的消息后,他并没能继续翻个身睡懒觉,而是匆忙吃了些东西就帮忙去找人。
截止10:55,完成了对整艘游轮的搜查。
包括那位起先不肯开门的席恩,终究还是让船长的人进屋走了一圈。
然而,一无所获。
即便连负一层的货舱都不曾放过,把一只只箱子打开检查后却始终不见芬妮小姐的踪影,更离奇的是也没有冲突流血的痕迹。
不只没有冲突痕迹,也没有任何人听到奇怪的呼喊声。
“船长之前就听取了您此前的建议,十点钟派人下海去找,最初什么都没有发现。”
宾利说起一个半小时前船员下水寻人,在海面上游了一圈却毫无收获。
其实,大家都知道如果芬妮真的坠海了,找到活人或尸体的可能性很小。
因为根据女仆阿比所言,昨夜十点熄灯入睡,一觉睡得很沉,直至早上六点半醒来发现了芬妮不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