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提起了夏洛克,唐娜娜没有做声无言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唐娜娜并不理解现在的汉尼拔在想些什么,毕竟刚才奈亚的一击足以让他清晰地认识到两人之间就实力上存在的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如此配合的解答她所有的疑惑,并且也没有半分想要逃遁的姿态究竟是在盘算什么呢?
难道是已经见大势已去,准备就这样束手就擒了?
“我会报警,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教授。”
她强调了一句,却好似将汉尼拔逗笑了,他看穿了她心底的不确定,觉得还这样虚张声势的她有些可笑。
“我当然知道,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对于你我所指的信息也屈指可数,但这不代表我就想不到你会做什么,你今天还能主动编理由来找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吧?我会满足你的,告诉我所能告诉你的一切。”
汉尼拔弯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一个陶瓷罐,放在眼前端详了一圈轻轻放到了桌上。
“这个罐子我很喜欢,花了一番力气才拿到手的,幸好没有摔碎,啊,对了你已经报警了吗?如果现在报警的话,最快二十分钟我就会被带走了,在那之前我们最后再喝一杯茶吧。”
“……”
疯子,眼前的人就是个疯子,他根本无惧于司法的审判和自己即将面对的牢狱之灾。
眼看着汉尼拔真的如他所说那样重新坐下,伸手拿过茶壶为自己添上一杯茶,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他带着优雅的浅笑举起张开的双手证明自己没有再拿任何危险品,对她缓缓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奈亚,帮我通知托尼。”
唐娜娜看向一旁蓄势待发准备将汉尼拔送入地狱的奈亚,她无声对他说道,闻言奈亚眸中闪着猩红的光看过来,最后还是妥协的闭上眼,待到他再次睁眼后对着她点了点头。
她明白这是已经搞定的意思,奈亚的□□应该已经找到了托尼,那么接下来就如汉尼拔所说的,他们剩下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沉默地看着唐娜娜一连串的小动作后才坐下,汉尼拔没有出声催促而靠在椅背上拢了下衣服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他将双手置在腹前,姿态看起来没有平时那样舒展,想必刚才奈亚的一击力道绝对不小,汉尼拔虽然没表现出丝毫痛楚的模样,但实际上应该伤得不轻才是。
“二十分钟,我长话短说,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从汉尼拔的儿时开始直到他第一次杀人,整个故事听完唐娜娜除了感受到自己背后渗出的冷汗外,还意识到他曾提到过的妹妹和婶婶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心情复杂,直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让两人都微微转头,她想要对汉尼拔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她想和汉尼拔道别,又觉得现在的情况由她来道别有些微妙的不合适。
“多半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汉尼拔直到警方冲进来依然淡定的坐在椅子上,他不像是即将被逮捕的犯人,更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优雅从容仿佛被抓也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杀人…食人…对你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
再次回避了他的话,唐娜娜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她也是明白的,问这样一个已经无法回头的人这种问题是没有意义的,但她需要这个答案,出于私心…她想更了解汉尼拔,毕竟她也曾很敬佩他。
“你错了,这不是意义,我从来不是为了追求什么而去做这些,我不过将这些视作理所应当,人类进食鸡鸭鱼牛羊…为什么人类不能是食谱上的一环?你或许要和我谈论是否是我妹妹的事导致了心理的扭曲,可我不全这样认为,就像我前面回答你关于仿生人的问题一样,什么才是正常的?”
被警方拷住了双手,汉尼拔依然不疾不徐地与唐娜娜对话。
此时进屋后便分开行动的另一批警官从汉尼拔的厨房折返,他们的手上拿着专门用来存放物证的盒子,而透明的盒子里面装的都是他存放在冰箱里的食材。
食材都被分门别类处理完后放置在不同的容器中,唐娜娜看着那些装着肉制品的盒子想到这些肉的来源忍不住泛起恶心,汉尼拔从她面上的表情读出了她的心理活动,开口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身上:
“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基本人文道德所定义的正常就是‘正常’?唐,我不认同,就像你一样,你也是与众不同的不是吗?不要急着否认,你是黑色的向日葵,又怎么能够与其他向日葵融为一体?”
他的话语尖锐,唐娜娜不清楚汉尼拔是看穿了她并非寻常人类,还是由于她拥有特殊能力而故意搅乱她的心神。
但不论汉尼拔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汉尼拔最终被带走,被特别关照过的警方并没有为难唐娜娜在简单询问后便放她离开了,从温暖的室内离开重新回到寒风呼啸的室外,她方才陷入冰窖的心却一寸寸活了回来。
她的包里放着汉尼拔赠与自己安神的精油,而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也与此有关。
他说:“精油没有问题,留着吧。”
先前唐娜娜有过一次误会汉尼拔是否对自己有超出界限的情感,当时被对方完美无缺的说辞轻松翻了过去,可到现在她依然无法定义他对自己的特殊待遇出于何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