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宿傩连带着脸侧的眼睛都睁开了。
他像注视一件珍贵的藏品一样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脸上玩味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可别说是爱那种幼稚的东西啊。”
……
“那幼稚吗。”神明跪坐在地上,眉目困惑又不解,“可是你是我的信徒,我本来就爱你。”
两面宿傩不笑了。
他在一片黑暗中与她对视,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寂静中突然传出一阵讥诮的笑。
“不错的表情啊,连我都快要分辨不出来了。”
识破了她的谎言的两面宿傩并没有生气,他甚至夸赞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教教你吧。”
强大的咒力从肌肤相触的地方横冲直撞地涌入她的身体,冲破了她的血管,撕扯着她的神经。
这是一种新的恐惧。
倘若她无法将它转化成灵力,她就会被两面宿傩的咒力撕成碎片。
两面宿傩盘腿坐着,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
“这都忍不了,还想着让我吃掉你吗。”
两面宿傩既没离开,也没有帮她的打算。
他折断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因痛苦而打算自杀重来的动作,指腹抹去泪与汗混杂在一起的水珠。
“这才刚刚开始。”
“想要力量的话,就把一切献到我面前吧。”
两面宿傩露出了兴致盎然又残忍无比的笑,唇瓣从背后贴住她的耳廓,把她的另一只手腕也折断了。
“公平交易。”
“对吧,神明大人?”
–
短短的半个小时,那面镜子已经变幻了数十个身份。
从平安到她的付丧神,再从付丧神到夏油杰和五条悟,最后又化成了她常去的那家甜品店兼职的店员。
即使知道是幻觉,可亲手将他们劈成两半的感觉并不美妙。
绫小路葵站在原地,试图冷静下来。
她的怒火被理智压抑,水色的虹膜中淬着寒冰。
如果感官会欺骗人的话,索性就丢掉好了。
这么想的少女闭上了眼睛,她把飘散在空气中的灵力收了回来,硬生生地扯断了支配听觉的神经。
周围的一切仿佛归于虚无。
身经百战的神明仅仅依靠本能行动,却依旧能灵巧地避开所有的攻击。
风的流速在这时候变了下。
置身于黑暗的幻术师还没来得及捏造出下一个幻觉,就被一刀插进了脖颈。
那是无比干净利落的动作,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眨眼,身体就被踹飞了出去。
锋利的刀刃与皮肉分离,破损的动脉喷射出肮脏的血液。
绫小路葵偏头避开了。
她睁开眼,在废墟中握着刀向那具尸体走去。
手起,刀却并未再落下。
中原中也站在不远处皱着眉看她,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绫小路葵回过神来,用灵力把扯断的神经接了回去。
“任务已经结束了。”中原中也说。
他的面色不妙,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糟糕的人和事。
可惜没有人和她打赌,不然她赌一千円肯定和曾经的太宰干部有关。
绫小路葵这么想着,收回了刀,又趁中原中也不注意,踹了留血的尸体一脚。
没控制好力道,直接踹进了墙里。
中原中也:……
绫小路葵:……
绫小路葵:“你放心,我这就去把他抠出来。”
这波啊,这波叫知错能改。
在中原中也骂她之前就有所行动,然后他就拿她没有办法了。
这是她被揍了无数次总结出来的经验!
咦,不对,这句话好像不应该用骄傲的口吻说出来。
“这个给你。”
就在绫小路葵和嵌进墙里的“人体艺术”做斗争的时候,中原中也把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一低头,看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正方形物体。
绫小路葵试图用蛮力打开,但显然无事发生。
她看了看不明正方体,又看了看中原中也。
用牙齿咬的话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虽然说她在中原中也心里可能也没什么形象吧。
绫小路葵有些纠结,但中原中也已经从她变幻莫测的表情中看到了她脑袋里的垃圾了。
“你以为这是什么。”中原中也耐着性子问道。
绫小路葵:“婚戒盒子?”
中原中也:“……”
绫小路葵:“等等!别动手!我还能再猜!”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他的唇角抿起,试图保持着一个黑手党应有的风度与冷静。
“你和那个穿着袈裟的丸子头不认识吗?”过了两秒,平复下心情的中原中也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冷酷,混杂着还未消退的怒火。
不是针对她的。
也就是说……
绫小路葵惊奇地发现中原中也那宝贝得不行的帽子缺了一个小小的角。
袈裟,丸子头——听起来好像夏油杰。
应该是那个占据夏油杰身体的诅咒。
等等,中原中也和那个诅咒打起来了吗?
她记得夏油杰的术式是[咒灵操纵],中原中也又不是咒术师,能打得过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