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死了吧?”
“不,看上去还留了一口气。”
“啊啊啊想想办法啊药研,宿傩那家伙看上去就很小气,要是我把他的小跟班揍死了他肯定要把我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了——”
药研藤四郎平静地看着自家主公抓狂地揪着前不久刚被她一拳砸进地里的白发和尚的衣领摇晃,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您只是担心不能在高天原发家致富了而已吧,大将。”
“……这种话一定要说出来吗?”
绫小路葵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松开了抓住白发和尚衣领的手。
于是药研藤四郎意料之中地看见刚才还说着要将他的主公做成一道食物的诅咒师后脑勺啪地一下砸到了地上。
真是为本就不乐观的伤势雪上加霜。
“这可不能怪我哦。”
看到自家的付丧神开始着手检查对方的生命迹象后,绫小路葵蹲了下来。
她的嘴里嘟嘟囔囔的,语气还带了些抱怨的成分。
“是他先动的手,我以为他有两面宿傩二分之一那么强呢。”
虽然贵为审神者,但在绫小路葵为数不多的害怕事物中,药研藤四郎板着一张脸忍无可忍的说教就是其中一个。
明明是她亲手挑选的近侍,认真起来却完全不会给她留点情面。
如果是压切长谷部的话,大概只会帮她补上一刀挖坑埋尸顺便还关心一下她手痛不痛的问题而已。
果然,压切长谷部,每个不让人省心的审神者的福音。
“而且。”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刚才那一排孩子迟早会被当成食物吃掉的吧。”
绫小路葵声音里带了些为难的味道。
药研藤四郎搭在昏迷不醒的诅咒师的脖颈上的手一顿,他闻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对方托着下巴发呆的一幕。
沐浴着阳光的少女总是会在无意间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的口吻满溢着同情,甚至带了些不正经的成分,眉间却会轻蹙,长而密的眼睫下,水蓝色的瞳仁里平静得什么情绪也没有。
神性。
药研藤四郎从不否认自家主公是个神明这一点,他甚至偶尔会为自家主公直到现在没有一间神社而感到疑惑与不满。
“啊,糟糕。”
打断药研藤四郎思绪的是绫小路葵猛然站起身的动作。
金发的少女抱头痛哭:“应该告诉她们我的名字的——可恶,白白流失了几个有潜力的信徒。”
“啊啊啊气人,没有三碗饭我今天的抑郁不会好了。”
药研藤四郎:“……”
药研藤四郎:“泥巴抹脸上了,大将。”
“碍事。”
前来围剿的咒术师无一例外地被撕成了两半,两面宿傩踩着尸体,抬手按了按脖子。
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活动一旦变得多起来也会引人烦躁,虽然两面宿傩并不会用“人”这样的字眼定义自己。
被称呼为“灾祸”的男人眼睑懒懒散散地搭着,他前进的脚步并未停歇,按在后颈处的手却抬起,两指夹住身后破空而来的箭矢。
“可恶,去死吧!!两面宿——”
尸体中一息尚存的人类的挣扎并未起到什么作用,甚至连两面宿傩名字都没完整喊出的咒术师,下一秒便成了漂浮在河流中的孤魂。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真无聊啊,这个时代。”
这么说的两面宿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眉间环绕的戾气散去,神色显得慵懒又淡。
然而下一秒,两面宿傩的脚步倏地顿住。
空气中传来的味道使得那原本垂下的唇角弯起,逐渐扯开一个血性的弧度。
两面宿傩的身影消失,下一秒却是横亘几百米的距离,直接出现在了庭院围墙外的树顶上。
【“临死前还有什么遗言吗?”】
嚣张地对他说出那种话的少女此时坐在门槛上,她的金发用根细细的红绳束在脑后,脸颊旁落下的两绺发丝却被风轻轻吹起。
两面宿傩早在她之前逃跑的前一秒就记起了她是谁。
“还挺敢的嘛。”
两面宿傩低笑一声,哑声道。
他垂在衣袖中的手抬起,正打算用术式把对方削成八块,可看上去正在发呆的少女却先一步发现了他。
“好久不见!宿傩!我来投靠你啦!”
毫无保留的欢愉语气,绫小路葵站起身向他招手。
两面宿傩挑了下眉。
NICE!没有一见面就企图送她去黄泉和伊邪那美做朋友!
夏油杰的建议是正确的!
虽然被沙雕网友拿来当做了真人版乙女游戏的对象,但绫小路葵并不介意这一点。
她弯着唇角,张开唇道:“让我留在你身边怎么样?我很有用的,至少做的饭肯定比那个白发和尚好吃。”
两面宿傩垂眸看她。
少女比划动作时扎得松散的领口微微散开,手腕上和他决斗时落下的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迹象,纤细的脖颈处却带了些没有擦尽的尘土。
两面宿傩从她身上闻到了妖怪的味道。
联系到她刚刚口口声声说的“投靠”,两面宿傩不难猜到是发生了什么。
“我没兴趣和咒术师做交易。”两面宿傩冷笑道。
绫小路葵一愣,忽然提高了音调:“都说了神明啊神明!不要把我和咒术师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