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活动了一下肩膀,落枕的地方依然在发酸:“应、应该没有?”
七海先生皱起眉毛,他环视一周,突然抱着面包袋转身向店门口走,喃喃道:“难道是那个吗?”
他对我说:“请稍等一下。”
诶?诶诶?别走,我还没有问完,不不不,七海先生为什么突然打飞猫咪精灵——等下,他能看到??
落在地上眼睛打转的猫咪自己晃晃悠悠找到角落蜷缩起来,安慰地向我咪了一声后,并拒绝到我身边来。
我见怎么都叫不来它,只好去叫七海先生,然而张开嘴,一时竟也不知道先问什么比较好。
打印小票的机器咔哒咔哒地吐出一截纸,我反射性扯掉它关闭声音,多年来的经营习惯一瞬间占据我的思路,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七海先生等下,您的账单……”还没结!
也许是因为理亏。
我看到七海先生挺拔的背影忽然绊了一下。
——
七海先生压着玻璃门扶手,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样。
我在他突如其来的威压下,咽掉了后半句话。
我其实并不是想说这个的QAQ。
而且……也确实没结帐啊,虽然我并不在意七海先生赊账,我相信他会还的!
所以不要用看笨蛋的表情看着我嘛,七海先生。我用眼神努力示意他。
然而七海先生却在视线交织之后拒绝与我对视。
他的脚步在玻璃门前拐弯,直直撞向那只被我从医院带回来、早上借着客流走进甜品店的咒灵,咒灵发出一阵噪音,咧开锯齿状的牙齿向他挥出锋利的爪子。
我睁大眼睛。
会被它抓伤的。
五条先生说,被咒灵抓伤,会留下难以治愈的诅咒的伤。
该多痛啊。我的心揪起来。
绕过收银台的时间有点长,我也顾不上伪装自己伤口痊愈这个好消息,扔开拐杖,带着脚上的医疗器械,一脚踩上小板凳,另一脚蹬上收银台的桌板,拿出校园祭跳远冠军的气势,手按着桌板准备蓄力帅气起跳:“七海先生小心——”
但是面对着咒灵的七海先生并没有遭遇我想象到的危险。
他手成刀劈落,蓝黑色的光芒闪过,掀起一阵不该存在在室内的风。
一阵刮得我眯起眼睛、不知为何似曾相识的风。
眯成缝的视线中,我看到七海先生白色西装边缘被风的尾巴卷起,隐隐露出被白色斑点绷带缠绕的刀一样的工具,那只咒灵气球一样爆炸迸发出熟悉的紫色血液,溅在地面与玻璃上,门外路过的两个女孩却熟视无睹。
“泷岛小姐,希望没有吓到你,关于我的真实工……作、泷岛小姐?!”
七海先生挥开紫色的血液,在他转身抬起头时,我的身子已经随着惯性控制不住从收银台向下跳,眼睛眯起的那一瞬间,脚上的障碍终于阻碍到我,让我踉跄着歪了身子。
看起来现在该被救的是我自己。
落在店中另一个人的怀抱中时,我看着他抿起的唇角,脑海中飘过这句话。
心脏因为惊恐在疯狂跳动,等我注意到时,才发现自己无意识抓紧了七海先生胸前的西装衣领。
与硝子小姐的抱抱略微有点不同。
这是我脑海中飘过的第二句话。
不如硝子小姐的抱抱软和,而且,不能像蹭硝子小姐一样,蹭蹭这个温暖的怀抱。
七海先生如果变成我那只超级大又拥有软和长毛的白熊玩偶就好了。
那样就可以紧紧搂住他,使劲在他的怀里打滚,还能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身上来回贴好几下,在和我同款的洗衣液的香味里甜甜地睡觉。
我的脚在空中小小地晃了晃,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随着七海先生越来越有威压的视线审视了一遍自己。
“那、那个,”我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于是伸出手,弱弱地晃了晃,“总之,Surprise……?”
“哪个令人惊喜了?”七海先生的声音也平静下来,但是因为我过分靠近他,意外听到胸腔里颤抖的气声。
“脚突然变好了的……惊喜?”我试探地回答道。
凪姐和硝子小姐明明说,七海先生会惊喜到回答我的问题,可是我还没问出“喜欢的人是谁”这个问题,丰富的经验已经让我立刻察觉,自己可能又要被训了。
我把头微微向里偏,小心用眼角扫了他一眼,看到那种宛如暴雨前乌云一样沉着的表情时,迅速噤声不再发问,把脑袋再次向里转,夹在自己的肩膀和七海先生的西装之间,从夹缝中挤出来一句话:
“让您担心真是对不起,七海先生。”
这样子的话就可以不被批评了吗?
我竖起耳朵。
“泷岛小姐,我觉得最让人担心的是你的情况,我刚才以为……”
七海先生没说完那句话,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叹了口气,了然地说:“算了,是家入小姐来过了?”
我蹭一下把头扭过来,点点头。
“治疗好你的脚,然后让你过来骗我?”他挑挑眉。
我继续小鸡啄米点头。
所以请生气的七海大人去找硝子小姐吧!无辜的阿月只是受人嘱托。
……顶多夹杂着那么一点点自己的小想法,只有一点点(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