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 作者:无仪宁死
蒋文旭进门,冷眼看沈醉关上门然后给自己找鞋。
“你去找贺知书了?”半点情绪都没透露出的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一样震的沈醉打了个冷颤。
沈醉本来以为没事了的,毕竟都过了几天了,那个男人要告状早就告了。
蒋文旭一步一步冲沈醉走过去:“上次在法国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不听。逼走了贺知书,你觉得自己很有本事是不是?”
蒋文旭毫无预兆的一脚踹在沈醉肚子上,眼神明明白白的透着股杀气:“我要找不到了贺知书,你就给我去死吧。”
他转身就想出门,却绊到了沈醉收拾出来的一箱子杂物,一个首饰盒翻滚着跳出来,摔出了一枚旧旧的戒指。
蒋文旭的步子停下来,盯着那枚指环看了很久。
沈醉疼的脸色苍白,看到那枚戒指的时候脸色终于变成了恐惧的青灰:“…蒋哥…你听我说好不好?”
他第一次和蒋文旭上床是因为蒋文旭喝醉了,所以那男人醒的晚。沈醉一早就难受醒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蒋文旭有爱人,他偷偷喜欢蒋文旭的时候就很好奇男人手指上又旧又不值钱的指环,趁着男人熟睡轻轻摘了下来,结果攥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自己手心还紧握那枚戒指。蒋文旭再找到自己已经过了两天了,上来就问有没有看到那个指环。那时候蒋文旭真的很可怕,眼睛都是狠戾的红,就像失去了什么最宝贝的东西。沈醉胆怯了,他没敢说实话,只能闪烁其辞说大概丢了吧。
现在的蒋文旭不在乎一枚戒指后的无数阴差阳错。他只是被那枚素面的银指环刺的眼眶生疼,那是贺知书宝贝一样亲手刻了几个月然后郑重其事戴在自己手上的,现在却和一堆很快就要被遗弃的垃圾混在一起。
心里钝钝的疼。
蒋文旭弯腰把它捡起来,小心翼翼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郑重其事的戴在无名指上。
内心奇异的温和下来,漂泊了许久找不到安置的心魂似乎重新有了寄托。他甚至懒得再和沈醉计较什么。
“看在你跟了我有几年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别让我再看见你。”
蒋文旭说完就走,却被人从后面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
很柔弱无辜的哭腔,他说:“蒋哥…你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只要你还记得我肯来见一见我,你心里挂念着谁都可以…你舍不得他难受没问题的,我什么都肯陪你做,我真的喜欢你…”沈醉哽咽起来时语气竟有了几分贺知书调子的感觉,蒋文旭的心突然软了软。
他挣开沈醉,但到底没有再恶语相向:“别糟践自己了,我心里有人,以前是不懂事犯浑,你还小,以后总会遇到更喜欢的人。”
沈醉看着蒋文旭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心里有什么东西破裂开的声音。
蒋文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指环,又想起前天晚饭时贺知书手上缺失的戒指,他心里清楚,沈醉必然拿自己的东西做了篇文章。
自己的戒指找回了,结果贺知书却等不下去了。
手机铃响打断了蒋文旭的心绪,他接通电话,是张景文:“有事吗?”
“下周一我结婚,带小嫂子来随分子啊。”景文笑着,应该是幸福的过了头,也听不出蒋文旭语气的萧瑟冷淡。
“知书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你把他气走了?”景文静默了一会儿,回道:“他自己一个人走的?身边有朋友吗?”
蒋文旭和张景文关系深厚,没有太多不能张口的话:“他前些日子和一个医生很熟,那个男人似乎对知书有心思。”
“医生?”景文好奇的是贺知书不常出门,怎么能和医生交上朋友。
蒋文旭冷淡的嗯了声:“不过肯定不是普通医生,开法拉利,随手送知书养着玩的就是盆二百多万的兰花。大概年龄也不大,三十出头。”
张景文本来想笑话蒋文旭上次对贺知书发那么大火是不是因为有了危机感吃醋,但多想了想吓了一大跳。
“喜欢车,爱养花,年轻医生…那不是艾子瑜吗?但那不是治白血病的专家吗?”
第四十八章
张景文脑子里突然闪过蒋文旭家里清空了书的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惊起一身薄薄的冷汗:“文旭,我去你家找你,不管你现在在哪儿,马上回去!”
蒋文旭心里那种诡异的不详的预感狠狠冲他扑过来,他站起身时甚至感觉到腿软,知道有些事到了面对的时候,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冲他叫嚣,它们在尖叫——你不要回去!
蒋文旭到家的时候景文已经在外面等了,身上只是一件薄薄的羊绒毛衫,看样子是很着急过来的。
“你怎么才回来?”张景文皱眉。
蒋文旭掏出钥匙开门:“你又想起什么了?”
张景文没理他,径自快步走进书房,那些瓶子竟然还在。贺知书没有把它们拿走。
景文一个一个瓶子看过去,有的特效药拆了包装真的很难认出来,他本来就不是和艾子瑜相同的专业,看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确实很费力。
本来想带走几种去做个药检,但看到紧里面的一瓶药品的时候张景文瞳孔猛地一缩,他伸手把那瓶子拿过来将药倒了两粒在手上看仔细了,他再不济这药也是认识的,硫鸟嘌呤片,治血癌的特效药。上次匆忙,竟没有看清楚。
蒋文旭在他背后默默的站着。张景文缓缓回头,看他的眼神有同情,有愤怒,也有那么一些在蒋文旭看来又费解又心慌的哀伤。
张景文想到上次贺知书的苍白消瘦,想到他的凝血障碍,想到前几年他常到蒋文旭家蹭饭时贺知书温柔的眼神和笑脸。景文摇摇头,轻笑:“我真后悔,第一次看到你身边跟了好看的男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有一巴掌把你这个冷心冷情的东西打醒。”
蒋文旭的心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揪了一把,他上前几步,语气没有恼怒,单纯的问询:“怎么了?”
“你爱贺知书吗?”
“当然。”蒋文旭回答的毫不犹豫。
张景文突然冲上去狠狠给了他一拳,牙紧紧咬起来,最近几年已经很少有事能逼他发这么大火了:“你爱他?你爱个屁!你爱他你出去鬼混!你爱他看不出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你爱他你就能对他动手逞欲强暴!”
蒋文旭无法反驳,但被张景文突然的动手和指责惹恼,失控的时候智商为零:“我们家的事你懂什么?!我就是玩玩,又不是不要他了!”
“蒋文旭!你真他妈无耻!”张景文不动了,语气平缓下来,又冷又嘲讽:“你出去玩玩的时候他可能正在骨髓穿刺疼的起身都起不了。你怀疑他和医生不明不白的时候他可能才做完化疗勉强回家。那天你对他动手之后装的一派悔恨深情,你有没有多想想他为什么不愿意脱上衣?因为治疗白血病会扎的整个胳膊都是青紫的痕迹!他不想你知道...”
蒋文旭已察觉到事情开始朝不可控的地步狂奔而去,一阵寒意从头顶瞬间冻到脚底。他愣在那儿,先前强撑的色厉内荏都没了,闯祸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你…你说什么呢?”
景文冷笑,眼角却有一点晶莹的痕迹:“这次贺知书不要你了。”没有拿药,走的头也不回。
“他到底怎么了!”蒋文旭猛的喝了一声,可他的声线却是恐惧到极点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