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森鸥外是作为已经认清楚政府腐败本质的人,自然从开头就已经猜透结局。
“对我自然没有好处。想要看着某人不幸,难道不能成为一个理由吗?”
森鸥外因为我的话而沉默,而后笑道:“看来你去武装侦探社几年,性格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不仅偏激极端,而且盲目自信了不少。那我就等着看,你要怎么让我承担这一切的?”
在挂电话的时候,森鸥外微微一笑道:“在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小心不要意外死亡了。”这是明晃晃,赤/裸裸的威胁。
……
如今回想起这段对话,在对比先前躺在铁板床上一动不动的森鸥外,恍若隔世。
我坐在街边露天的咖啡馆桌子边上。
这间咖啡馆和我记忆一样,是要客人到收银台前点单才能够入座。但我先于果戈里坐在门外的座位上,果戈里可能是怕出现争执而失态,所以用眼神询问了我一句「你应该不会想逃跑吧」,我没有做出回应。
我和他用眼神互相僵持了一下。
果戈里解释道:“我不希望捡一个没有两条腿的孩子回去。”他的话再明确不过了。
“我知道。”
果戈里得到我的应答后,这才走进店里面。
我收回视线,迎头直视阳光。
许久没有见到光了,从黑屋子里面到和果戈里,陀思,西格玛见面的地下室,那里面的光都是没有温度的。现在才有一种接触到外界的感觉。柏拉图曾说过,「把你的脸迎朝阳光,那就不会有阴影」。且不管说这是不是在喂鸡汤,事实上,在经过阳光曝晒下的皮肤细胞可以生成相对应的荷尔蒙,而并非只是大脑的下视丘独有。这些荷尔蒙可以影响人的情绪。本身,阳光对人的影响是深远的,睡眠模式,荷尔蒙分泌,饮食需求,体温,维他命D等等。
人是需要阳光的。
像是口渴喝水一样,浅尝即止地享受阳光的沐浴后,我又把视线投向了果戈里。
之前和他玩赌牌自然不会是在单纯地给自己赢得各种优势机会,我也想过,这会是很好的测试他异能的使用情况。
他的空间系是以他认知为范围的,还是以他身体能接触到的空间衡量的,还是以他的目力范围为基准的,又或者是他要以交换为基本条件才能实现空间系异能?在横滨生活久了之后,我接触的异能者的情况都像是野性生长,能力都没有具体的上限和下限,当然这是排除了身体素质为基本因素——年龄的大小,体格的强弱和精神素质等。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有这里的异能者并没有经过系统管理,所以,我没有看到可以量化的表现,不像学园都市那样会细分为Lv 1~6。所以,我看到的异能者的强弱似乎与本人使用的方法相挂钩。这也并非说,在横滨的所有异能者能力差不多,也有存在所谓的「超越者」。
如果对方是想怎么空间移动,甚至空间置换和空间切割,就能随心所动的话,那么他的使用方法就是与「认知」有关,无非物理条件相关。那么,我要抓的就是他的认知盲点。
总而言之,我原本是可以这样进行测试,我就可以计算我应该怎么从他面前消失。但,只有现在才能测。
我双脚刚一落在地板上,果戈里便站在我的面前。
“不需要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要拿纸巾。”
我指着桌子上空无一物的桌台,又指了指隔壁空桌上齐全的摆件——面巾纸,糖,一次性吸管,小牙签,消费者回馈便签纸,和固定在桌面以免被消费者顺手牵羊的签字笔等。
果戈里并没有被我的话动摇,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要你到处移动。”
“你很紧张。”
“我并不紧张,我只是单纯讨厌麻烦而已。”
要是人丢了,又得弄出很多麻烦,这会叫人厌烦。
我能理解。
“所以,你可以帮我拿吗?”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
果戈里给我拿了一盒面巾纸。
White Room有习惯按照自己方式解读故事。果戈里就让我想到骆驼与阿拉伯人之间的故事。这个故事很简单。在寒冷的夜晚,阿拉伯人的骆驼因为寒冷而受不了,探进帐篷里询问可否让它把头伸进帐篷里面取暖。善良的主人很快就同意这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小要求,接着骆驼又以各种理由和主人打商量,从脖子到前腿,再到整个都待在帐篷里面。最后,骆驼把阿拉伯人挤出帐篷。
这可以牵扯到登门槛效应,也可以从富兰克林效应方面分析。但简单来说,果戈里现在在以无意识或者潜意识的方式迁就我。
“我还需要糖。”
咖啡馆提供的糖不仅是精细的绵白糖和白砂糖,也有面向海外游客的黄糖,以及根据客人身体要求,也有专门为糖尿病患者准备的糖精以及追求健康生活的枫糖糖浆。一整排细致地分列在木制的格子里。
果戈里看了一眼之后,直接把我移到了隔壁桌子上:“你自己处理。”
这个时候,服务员也顺便把两杯凉水递到桌边,提醒果戈里要到柜台订餐。我并没有理会果戈里的表情,在抿了一口凉水之后,我在水里面倒了两条白糖,才慢慢喝起来。
“你喜欢吃甜的?”
“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