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小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乙骨忧太首先惊慌地说道:“啊, 前……绫小路, 对不起,没撞伤你吧?”会记得在人前的时候不能喊前辈的乙骨忧太连忙在列车前行的平稳情况, 查看绫小路的情况。
“……不痛。”
绫小路试着躲开乙骨忧太的手, 但是反抗无效。他本身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只能安静地说这么几个字。
他们两个人的这个动静, 坐在他们前面的大叔看了周围想要让位的乘客的眼色后, 主动开口说道:“你们坐吧。”说着的时候,他也跟着站起身。
乙骨忧太虽然不好意思, 但是现在绫小路实在太小只了,一直站着会很累的样子, 所以他就没有推托,直接说道:“那太感谢了。”
他正要把绫小路往椅子上放。
大叔就说道:“你们两兄弟不坐一起吗?”
“怎么坐一起?”
就一个位子。
乙骨忧太盯着自己位置的大小,比了比他们两个人的体型,认为他们是完全没有办法挤在一起。
大叔歪了歪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就你哥哥抱着弟弟坐一张椅子啊。”
“我想都不敢想。”乙骨忧太呆呆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绫小路说道,“不太好吧?”
绫小路觉得乙骨忧太非常看重礼仪,对师长都是乖乖的,不敢逾矩。但他说“不太好”的时候,似乎也挺想坐下来的,毕竟武装侦探社还挺远的。他平时也是身体也比较弱,想要休息也很正常。
但如果乙骨忧太不明确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只是试探的话,那么绫小路也不会主动回应他。说到底,他现在是小孩子的身份,没有他让位给乙骨忧太坐大道理,反而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于是,绫小路的视线直接往外看去,背也没有靠在椅背上,两条小腿悬在半空中,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出神地思考一些问题。乙骨忧太也不方便打扰绫小路,只是默默地盯着绫小路,不知道自己过来到底能帮他做哪些事情。
列车停了又前进,来回数次之后,乙骨忧太才得到一个靠着绫小路旁边的位子。才刚坐下来,绫小路就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发问道:“一直都不说话,在想什么?”
发现绫小路其实在留意自己,乙骨忧太心情昂扬了不少:“没有,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绫小路也不是那种会问别人隐私的事情,但是看他心不在焉,想他从东京跑过来也不容易,才开口关心他。
乙骨忧太却因为绫小路这话忍不住失笑起来,眉心微蹙,有些困惑不解,又有些无奈:“其实我只是怕前辈不愿意说。”
绫小路歪着头,说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那可太多了——
「绫小路前辈之后打算怎么办?」
「怎么没有想过让人来帮帮呢?」
「我到这里会不会也在妨碍你?」
「会有什么样的敌人?」
「这样变小该怎么办?」
「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我是不是不该在这?」
……
太多想法冲到脑海里面,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乙骨忧太踟蹰了好一会儿,几乎要放弃发言权的时候,看到绫小路还在等,也没有露出不耐烦。
“我来这里的时候,听五条老师说你出事了,我满脑子都在想着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可是一看到前辈你站在我面前,我又觉得,前辈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反而开始焦虑起我要是拖你的后腿,那该怎么办比较好?可我又想待在你身边,能做一点是一点。”乙骨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我总是在想一些没出息又没骨气的话。”
是不是没出息又没骨气的话?
绫小路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有些人做事的时候总是会想着自己可能要失败了。但即便抱着这种想法,他们也愿意行动,这就是勇气。这没什么不好的。”比还没有做就觉得失败,于是干脆放弃要好太多了。
被绫小路鼓励的乙骨忧太顿时喜出望外,嘴角刚上扬,结果绫小路还没有说完:“只不过对我来说,就不行了。”
绫小路不会做任何存在有无法掌控的风险的事情。比如说他本身不会是喜欢赌博的人。因为赌博就是最容易挑战理性的游戏,无论输赢都会因为赌徒心理沉溺其中,容易上瘾。绫小路无法想象自己失去理性的一面是什么样的。
“…………”
但是听到绫小路这话的乙骨忧太却理解成其他的方向——绫小路不喜欢那种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人。乙骨忧太一瞬间有些懊丧,刚想叹气,又意识到绫小路在他旁边,于是收敛起自己怯弱的神情,解释道:“我其实只是想想而已,我最近锻炼又变强了很多,连五条老师也一直在夸我,我觉得对前辈来说,我还是能帮上忙的……”吧。
乙骨忧太把自己的犹疑留在了心里面。
绫小路见乙骨忧太突然间干巴巴地不断重复了四五次“我”,很显然是又开始担心自己做得不好,但印象中,听五条悟说,乙骨忧太是有点丧,但不至于是那种非常胆小懦弱的人。果然还是因为乙骨忧太怕自己了。
绫小路又想起了先前几次靠近乙骨忧太,他都很容易紧张。绫小路以前也没有遇到这种类似的人,看到自己会紧张得全身僵硬,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已经是妖魔化的大恶魔吗?绫小路还是有听说,一些人天生感官敏锐,他们能够本能地察觉到一些人的特质,产生危机感或者恐惧感,并不自觉地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