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东堂葵下不来台吗?
绫小路刚才让东堂葵松不开自己的手是用了巧劲,再加上对方没有争强斗狠,才让东堂葵看起来稍逊一筹。但绫小路绝对没有想要挑起事端的意图。
“东堂葵很有力气。”绫小路亡羊补牢地说了一句。
当然他不要求回应,所以绫小路默认自己说给空气听,需要的自取,不在意的就当做耳边风即可。
乙骨忧太自然是不知道绫小路弯弯绕绕的心思,追问道:“绫小路前辈,你还好吗?”
什么意思?
绫小路双目茫然地看向乙骨忧太,说道:“你指什么事情?”
“就是刚才被京都二年级生拒绝了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被拒绝了?”
绫小路对乙骨忧太的结论百思不得其解。
五条悟犹豫了一下,才把自己的手放在绫小路的肩膀上,宽慰说道:“你真的是强心脏。”
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想像其他人那样“照顾”绫小路心情的伏黑惠开口说道:“绫小路前辈,你原来喜欢那种全身都是肌肉的男性吗?”
绫小路这才开始反思自己刚才和东堂葵的对话,说道:“这是场面话而已,避免他对我产生敌意。”
乙骨忧太听清楚话之后,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五条悟想通后,摸着下巴笑道:“我倒是觉得他可能不仅不敢对你产生敌意,还会对你产生怯意。你说,我要是偷偷地传出消息——绫小路其实是女孩子的话……”
五条悟简直不敢想象那个东堂葵会有什么表情,他几乎都快被自己的想象给逗乐了,就被绫小路用手刀劈了一下后脑勺,瞬间一愣,莫名间想起了自己还是学生时代和夏油杰嬉笑怒骂的日子。
然而时光像帘幕一掀,他自己明明白白地已经成了一名老师,而与夏油杰却是天各一方。
绫小路的声音也落在耳边:“请不要给我增加麻烦。”
绫小路没有注意到五条悟的失态,而五条悟也很快地收拾自己的情绪说道:“这又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五条悟顿了顿,才收拾表情,说道:“这次情况很特殊,听说有赞助商,原本是京都这边的人要来审判乙骨的,现在比赛当天有外人盯着,学校就不会公然让学生进行处刑。这对乙骨是一件好事。”
莫名得知自己可能会在比赛当天遇害的乙骨忧太震惊地看着五条悟,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跟他讲的吗?
“学校方不愿意暴露咒术师和咒灵这些事,毕竟这有违咒术界的规定,对外会称说这是异能。如果不相干的人问起来,你们也要称作是异能。”
伏黑惠有些不解的说道:“为什么阴阳师之流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公众视野?咒术师反倒圈地自封,不主动跟人接触。”
“原本来说,神灵鬼怪自古便有,相信的人或多或少,大部分人也会把诅咒算进妖怪里面。想禁也禁不了,便各自相安。但咒术师有些另类,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社会病态和不安定的影射。如果社会是良好的社会,人民安居乐业,咒灵自然就会少,也不需要有咒术师。反之,亦然。”
五条悟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咒术师这个行业的本质完全暴露给世人知晓。
“人们也许乐于接受妖怪的存在,但不一定能够忍受自己是被人的恶意所包围的,这样会更没有安全感。再来,职业的兴盛一定程度也靠政府扶持。你说政府会扶持一群会依靠解决「人的负面情绪化成的咒灵」为工作的人们在社会上大活跃吗?这不会让人觉得这个政府管得太糟了?这个社会太乱了吗?所以,咒术师这种职业本质上就是不能指望着被发扬光大的。
你没看学校就只剩下我们两所专门学校,外形还要再套一层宗教的皮吗?”
决定走上咒术师的道路时,乙骨忧太和伏黑惠并没有想那么多,突然就面临这么一个现实时,觉得这条路前途都是黑暗的,没有被任何人支持的感觉。
“那老师为什么要当咒术师?”
“世袭阶级吧。”绫小路的声音冒了出来,“正如政治家的儿子会是政治家,资本家的儿子会是资本家一样,日本是讲究等级和社会格差的国家,子孙想要跳出这个框很难。两所学校的学生大概大部分都是来自咒术师的宗家吧,包括五条先生也是。”
“普通的素人很难靠近我们这个领域的。”五条悟摊手说道,“所以,有些事情也必须由我们去做。这叫做使命感。咒术师,是充满使命感的职业,纵然前途茫茫,没有尽头,我们一直在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既不是厨师,老师,律师,医师这样被他们现实强烈鲜明地需要的,甚至有时候他们也意识不到「他们需要我们」。但我们是不可或缺的。”
乙骨忧太和伏黑惠同时看向了五条悟,刚才积累下的阴霾瞬间就被清散了。他们在未来的时候一定会遇到自己不会被人重视的一面,他们会受困于这个现实,但是却很难很快领悟一个事实——那就是咒术师也是被需要着的,哪怕那些普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是谁。
“这条路就算孤独得只剩下自己和敌人,也还要继续走下去。你们做好这种准备了吗?”
伏黑惠点头。
乙骨忧太应了一声。
五条悟又郑重其事地看向了绫小路清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