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田也在其中,不过他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具体的神色。
织田作之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川田,于是意料之中地又想起了昨天夜里原本未完的对话。
太宰治明显也想到了,因为他几乎是和织田作之助同时开了口。
织田作之助:“其实我确实正在——”
太宰治:“你们侦探社都——”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同时停了下来,不过太宰治明显没想谦让,紧接着又道:“你们侦探社都是像你这样的身手吗?”
[这样的身手去当侦探,屈才了……]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侦探社里的大家都很厉害,我算是没什么能力的了。”
太宰治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听声辨位暂且不说,凭借感觉都能打中目标,正常来看枪法不说百发百中,也可以说是个高手了,结果这算没有能力?
[你们侦探社,是个个都能上天吗?]
织田作之助的头顶翘起来的发都被太宰治盯出了个问号,然而对方却一言不发,收回视线后直接朝着那群学生走去。
这些人以为太宰治是办案人员,一见他走过来便自动让开了道路,这样一看,原地没动的川田就十分显眼。
而太宰治就是冲着这个人来的。
“谢谢你的消息。”太宰治将手里的东西扔过去。
川田有些惊慌地接了过来,直到发现手中校徽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而太宰治在此刻走到他身边,微微弯下腰,轻声道:“你昨日说的话颠三倒四,恐怕自己也想不起来到底说了什么,但我记得。你当时重复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
那时少年低眸看着不远处的海水,眸中黯淡无光,连声音都像是设定好的机器人一样,没什么感情地往外蹦:
“她也不见了,我就觉得这学校于我来说只是个囚笼,放眼望去,全是冷冰冰的铁栏杆,好没意思。”
少年手中紧抓着一个徽章,指尖摩挲的地方是被他一笔一划刻下的字——诗织。
那是市长千金的名字。
而不久后少年还是跳下了海,可却唯独将那枚徽章留在了岸上,像是不忍它损坏,或是不想它和他一样,感受海水的冰凉。
到头来,少年心底压抑着的恨来源于她,喜欢也来源于她。
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放心吧,”太宰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应当还能感受到没那么无聊的校园。”
言外之意,那位小姐会回来的。
川田猛地抬头看向他,可下一秒他却又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一样,瞪了他一眼,挥开太宰治的手转身离开了。
[小孩子,真是不诚实啊……]
他收回手,回身的时候见国木田独步已经打完了电话,正站在织田作之助身边说些什么,见他看过去,便抬手招了招。
“目标地点已经锁定了,警方准备留下一部分人在校园内寻找另外的尸体,另一部分和我们直接去那里,你其实不需要再去冒险,可以先回横滨市内。”
太宰治知道对方这是在问他接下来的打算,他看了看国木田独步,带着点犹豫地道:“异能者就你们两个去啊,万一要是死了的话……”
国木田独步有点意外他会担心两个人的安危,甚至在这一刻生出了“我是不是把这人想的太坏了”的想法,不过没等他这想法完全生出来,就听那人慢吞吞地将后半句补上了。
“……我这交易还算不算数啊?”
国木田独步:“……”
[我——]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真是谢谢你的关心了!但是我们应该没你想得那么弱吧!”
太宰治:“你确定?”
国木田独步:“你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太宰治顿了下,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了些意味深长,“国木田君,我之前不是去了趟卫生间吗,我在那里面,好像见着了个人……”
国木田独步原本的怒火熄了大半,听着他骤然压低的语气,开始揣揣不安起来,“什么人——”
太宰治打断他,突然话锋一转:“诶国木田君,你听过‘花子’吗?”
国木田独步脸色骤然一变。
没给他说话的时间,太宰治紧接着道:“就是那个传闻中被杀害,冤魂不散被困在厕所里的‘花子’,听说以前有人在上厕所的时候被旁边的隔间递过纸,可出来之后却发现那个隔间其实根本没有人;还有人——”
“你你你——”国木田独步几乎是跳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几个字一出来直接劈了音,他僵着身子指着太宰治半天,然而似乎是顾忌着什么,突然一转头看向了织田作之助,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朋友你能不能管管!”
织田作之助:“……”
他没料到炮火会直接转到自己身上,愣了一瞬,而就这一瞬的功夫,国木田独步就已经转身走远了,他那句“我们不是朋友”的解释根本没来得及说。
等他将视线从国木田独步的背影上收回来的时候,太宰治还没压下捉弄人后嘴角带着的笑意,见织田作之助看过来,便笑着说了句:“织田作,他怕鬼诶~”
像个正和朋友分享快乐的孩子。
……虽然这种快乐,是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