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揪起一个少女的头发,故意凑近她的脖子:“你想救她们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周怀瑾竟然摇头了。
他怔住了,然后暴怒的一锤床沿,松开那个女孩,质问道:“为什么?”
他走了几步,停下来,笑声从他瘦出肋骨的单薄胸膛中发出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大侠。”
他用刀背轻佻的划过女孩们的皮肤,脸上依旧挂着微笑道:“看啊,没人救得了你们了。”
“我原本想着如果你们肯替她们去死——”
“那她们也绝对活不了。”周怀瑾打断他的话。
然而真正打断他们的是三根破窗而入的钉子,在阴童子之前帮这群可怜的女子结束折磨。
阴童子被人打断了全部计划,暴跳如雷——他真的跳了起来,跳上了房梁,打算追出去。
可是陆小凤和周怀瑾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周怀瑾抽出剑道:“他就交给我罢。”
陆小凤如同一只红色的大鸟,飞了出去。
陆小凤已走,阴童子可不怕这个有点神秘的琅琊剑。
他甚至直直地奔着周怀瑾来了。
他的手上装了一枚铁钩子,很久之前他也见过这样一枚铁钩子,后来那只装了钩子的手还被人剁了下来。
钩子其实并不是一个多方便的武器。
但他还有一条同样是精铁制成的假腿。
空中刮起两道风。
重物坠地,接着是接连两声“当啷”。
铁钩子深深地嵌进地里,铁腿则是咕噜噜地滚到了少女们尸体脚下。
阴童子在那里“嗬嗬”地喘着,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
周怀瑾从未如此冷酷残忍的对待一个人,但是今天他这样做了。
“既然只剩半边了,何必要之前那一半?”
他蹲下来,任由阴童子用目光在他脸上千刀万剐。
他脸上突然又扬起洋洋得意般的微笑,轻声道:“你以为我真的输了吗?”
“现在你是了。”
三道人影一起跨进来。
阴童子哆哆嗦嗦的尖叫:“是你们!”
孤松冷冷道:“你错了。我虽然也想解决你们这几个麻烦,但是却也想保住一个活口。”
“但是却有人想要你们一个也说不成。”寒梅道。
“好剑法,中原果然人才济济。”这是枯竹。
阴童子吐出一口血,阴阳怪气道:“我就知道这些娘们没一个好东西。”
目前这些人里只有一个女人。
阴童子什么也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他死了。
现在他们连半个活口也没有了。
他脸上仍是得意的笑,很畅快也很幼稚。
难道他以为他死了,他们就不能知道他背后的势力了吗?
只要罗刹牌一日没失去它的效力,这些人就一日不会善罢甘休。
周怀瑾回到了院子里,屋子里还亮着灯。
他推门而入,在他和陆小凤的房间里坐着一个梳头发的女人。
单从背影来看,这女人似乎就是丁香姨。
她从镜子里看到了来者并不是她在等的人,周怀瑾一样可以从镜子里看到这个漂亮的女人的样子。
她的身份就很好猜了。
“蓝夫人。”
方玉香笑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她,这样的称呼从他的嘴里讲出竟还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让她也觉得和蓝胡子在一起的日子并不那样的难受。
“看样子我那个妹妹已经落入了一个比她更狡猾、更灵活的人手里了。”她从容地坐在那里,微笑着,仿佛她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这是一位美丽大方的女主人。
“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周怀瑾肯定道。
“我们是表姐妹。”她微笑。
这话可以有很多种解读方式。
周怀瑾想起了另一对表姐妹,他突然对这些江湖人的亲戚关系有了深刻的认知。
亲不如干,师兄妹的感情恐怕都要好过亲兄妹。
第七十七章
不要信从一个男人嘴里描述出来的女人,因为男人看女人总有着自己的偏见。
又或者说,有时候女人在面对不同男人的时候也会表现出不同的面貌。
方玉香是一个很微妙的女人,微妙就微妙在于她实在是太了解男人了。
一个很了解男人的女人是危险的,这种危险像是鲜美的河豚,明明知道那玩意儿有毒,却还是忍不住要尝一尝、再尝一尝,不死不休。
“你来做什么?”问道。
她微笑,灯光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这一切本该是为陆小凤准备的,因为这个人一向懂得怜香惜玉。
不过换了一个人,她也不亏,至少周怀瑾绝不会把她赶出去,女人的武器不只是脸和身体,还有她们口中吐出的话,可以是花蜜,也可以是悄无声息的暗器。
她站起来,向他走过去,慢慢地、慢慢地。
不愧是表姐妹,一举一动竟都有些相似之处。
方玉香的手已经快要搭在了周怀瑾的肩膀上,她道:“我——自然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的。”
周怀瑾笑了,轻轻抚开她的手:“什么交易?”
自然是——关于罗刹牌的交易,她要周怀瑾他们找到罗刹牌之后直接交给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