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春 作者:九月轻歌
炤宁继续道:“在见到他之前,你时间富裕,不妨见一见康晓柔——这是太子妃的意思,你与荣国公情深意重,详加了解彼此另一种面目也是该当的。”
康晓柔,那是什么人?桑娆想不通。
“当然,荣国公与你相见之后,会有人告诉他你与多少人不清不楚的。”这是炤宁临时起意决定的。
桑娆的眼神闪烁出心虚、惶恐。
“做都做了,还怕谁知道么?”炤宁的笑容有点儿淘气、有点儿坏,“我曾落魄,落魄时做过的每件事都敢示人,敢让人随意议论。你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叫荣国公一人知道罢了。”
红蓠斜睇着桑娆,心里想到了荣国公,脑海里闪过三个字: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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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因着刑部抓紧处理,或者也可以说刑部最近实在是没什么事好办,与以往相较,便显得办事神速地发落了顾鸿飞——
在晋王、江夏王世子两方面的坚持下,顾鸿飞近年来又实在是办了不少可轻可重的错事,刑部尚书与内阁商议又请示过燕王之后,给了顾鸿飞一个丢官罢职、贬为庶民、抄家充公的处置。
对于这些有意无意介入此案的男子来说,这事情算是了了,可是对于周静珊来说,这事情还没完。
周静珊还没寻到真正合心意的宅子,但是在这期间,在姐夫晋王的照应下,身边添置了一批身手很好的护卫。
顾鸿飞走出刑部大牢第二日,周静珊便命人暗地里废了他一只手、打断了一条腿。
对于这个男人,周静珊是真的厌恶到了骨子里,视他为自己此生的耻辱。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形,无非是顾鸿飞什么身份什么活法,会继续欺骗心思单纯的民间女孩子。
说白了,她不过是觉得让他一死了之太便宜,便想到了这个让他残废从而潦倒终生的法子。
顾鸿飞本就被炤宁、柳如媚气得直吐血,走出大牢之后又是这般遭遇,并且身无分文,处境可想而知。腿伤好转之后,成了瘸子,依然是贫病交加的处境。后来,他流落到了京城之外,为着每日能有一口饱饭吃,去了一个富户的庄子上当差。他不知道的是,那富户正是他原配孙氏近年来在生意场上结交下的一个友人,在孙氏的“特地关照”下,他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只能始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自然,这是后话。
韩越霖这段日子越来越清闲。
夏泊涛慢慢的将锦衣卫的事情接了过去,禁军这方面,韩越霖已游刃有余,是以,空闲的日子越来越多。闲暇的日子里,韩越霖认真着手的只有两件事:其一是得空就去看看昭华公主,其二便是命手下对高文照逐步施加压力,以图高文照完全崩溃,该说的不该说的一概全说。
高文照过的不见天日的日子不短了,最早就被景林吓得不轻,眼下到了韩越霖这儿,经历的情形是风一阵雨一阵没个准成——锦衣卫所作一切,似乎都是以把他磨疯掉为准则。
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也只有他明白。
终于,他是招架不住了,完全撑不住了。
这日晚间,他提出要见韩越霖,要将一直深藏于心的那件最不该知晓的事情和盘托出。
那件事,关乎太子的地位。他说出之后,太子就不是陷入被动那么简单的局面了。
可是,他只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受不起这般有形无形的长期折磨,他只想要个痛快的了断或是相对于平稳的余生,不然的话,求死无门,活着不安生。
这不能怪他。高文照心想,太子如果对他有一点儿的恩情,都能够设法把他救出去。可是这么久了,太子一直没有动作,近期更是随皇帝去了行宫,根本是漠视更小看了他。
他其实能理解。在太子看来,他知道的不过是一些有头没尾或是没头有尾的事。那又何尝不是他希望的?偏生他知道的不仅仅是那些事情。
自己已经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无尽头的绝望的处境,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韩越霖没迟疑,即刻命人将高文照带到面前,“说。”
高文照跪倒在地,语出惊人:“太子殿下身边的女子,再无可能为他生儿育女。”
“怎么说?”韩越霖问道。
高文照哆哆嗦嗦地道:“要说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人,并非小人,更非祝江,整个东宫,他最相信的只是一名厨子长福。长福是陆皇后给太子的人,打理太子的膳食多年。但是,但是……”他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长福也并非全无弱点的人。佟侧妃自尽之前,常在东宫后园游逛,不是失心疯,而是……而是与长福幽会……她到底如何说通了长福,不得而知,但是有一段日子,长福每日在太子的膳食里加了水银却是实情——这是她临终前找到我亲口告诉我的,为何如此,我不清楚。知情后,我曾问过长福,他承认了。长时间服用水银的女子,不可有孕,而男子,想添子嗣也是难上加难——长福兴许不知道,可小人却是知道的。”
“……”韩越霖拢了拢眉心。
他之前以为,太子妃已经为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现身说法,却是没想到,佟念柔比太子妃还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