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春 作者:九月轻歌
“她多大了?”
韩越霖想了想,“应该得二十往上了吧——孩子今年四岁。”
听完这句话,炤宁不由讶然挑眉,之后便有些失望。
韩越霖不解,“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炤宁落下一枚棋子,手收回来之后,一下一下拍着自己的头,“我还以为……你们有点儿缘分呢。”哪里想得到,人家已是有夫之妇。真是又尴尬又沮丧。
韩越霖忍俊不禁,“瞧你那样儿,傻乎乎的。”
“……可不就是傻么?在你眼里哪有聪明人?”炤宁没辙地瞥他一眼,“顾大夫是怎么招你了?你先前为什么说人家是傻子?”
韩越霖解释道:“她最初知道我是谁之后,想方设法地要逃走。我到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恶名远扬——她是真把我当活阎王了。其实我只是要请她给人看看疑难杂症,怎么说她都不相信。这还不算傻?我要她一个大夫的命做什么?”
炤宁不由失笑,“你名声本来就不大好,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别怪人家害怕。”随后又叹息一声,“其实吧,我一直都盼着你能娶妻成家,别整日里想着出家,咱们兄妹两个都在京城过一辈子不好么?”
“我知道。”韩越霖语气很温和,“随缘吧。”
炤宁不由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起来,哥,你到底有没有意中人啊?你脾气不好,以前是不是伤了人家的心?你告诉我,我给你牵线搭桥,好不好?”
韩越霖笑笑地凝了她一眼,“我还是那句话:随缘。遇到的人若是有缘无分,也没法子,你不能怪我。”
“嗯,就依你说的,随缘。”炤宁眼中流转着喜悦的光芒,“你可千万别把好好儿一段缘给赶走。”
“啰嗦。”韩越霖不欲多谈,指一指棋盘,“该你了,快点儿。”
“嗯!”炤宁知道,他不愿意说的事情,谁都别想问出来,也就专心下棋。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他的话锋留有余地,便意味着有一多半的机会娶妻成家。
平日虽然总说只要他高兴就好,前路随他选择,可心里还是希望他不要孤孤单单的,能有个人与他相伴余生。
韩越霖瞧着她喜滋滋的样子,又觉得她傻乎乎的,不自主地弯唇微笑,心里暖烘烘的。
哪一个做兄长的,都会很享受被妹妹关心的感觉。
炤宁这个异姓妹妹,从小时候对他就没一点儿城府。他逗她的时候,她会气呼呼的;他衣服破了、靴子磨薄了鞋底,她会让长辈吩咐针线房的人给他做新的;她在外处境凶险的时候,只想自己承担,不连累他。
不论什么时候,她都盼他过得好。
他这些年来,一直因为这个妹妹,觉得老天爷待他不薄。所以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绝望,因为可以确定,便是失去一切,也还有妹妹关心、信任自己;所以他不会被任何事情任何人击垮,因为随时记得,还有个妹妹需要他关心、照顾。
没错,正如炤宁希望的那样,彼此都该好好儿的。韩越霖想,有些事情,是应该好好儿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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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连、蒋远在燕王府经历冷遇之后,自知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投奔太子,到东宫做幕僚。
起先,兄弟两个的打算,是利用掌握的一些事情作为条件,换取燕王出手提携蒋家,让远在南边的亲人回到京城,回归曾有的荣华。
毕竟,谁都知道,细算起来,太子已经“生病”小半年了,如今手握实权重权的是燕王。燕王只需一句话,蒋家便能走出泥沼,谁会愿意舍近求远?
却是没想到,师庭逸对他们根本是不屑一顾。
那封信,师庭逸收下了,过了一阵子便命人送还到他们手里,连原由都不问。
那样的态度,是可恨的,是无言的羞辱。
后来,蒋远也曾嘀咕:“他一看那封信,便会猜测我们是有意借此要挟他,可不就不予理会了。”
蒋连的看法却是不同,当时冷笑道:“我们想要走进燕王府,难道还能通过攀亲戚那条路?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直接跪求江式庾不就得了?问题是谁会理会我们?只有让燕王觉得我们捏着江炤宁的软肋,他才能屈就一二,从而让我们为他效力,给我们甜头,借此从我们手里拿回那些把柄——就算是这样,我们以后都可能不得善终,很可能被他灭口——到了那个地步,就要看我们的本事了。”
“可惜的是,”蒋远苦笑,“想的再多有什么用?他根本理都不理。”
蒋连亦是满心苦涩,“所以现在没得选了,只能投靠太子,这条路更凶险……”太子往后还能不能稳坐储君那把椅子都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