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春 作者:九月轻歌
安国公暴躁不已,在书房里直转磨。
他得先给儿子寻一门过得去的婚事。
门当户对的就别想了,江炤宁才不肯让高门女子嫁给方云起,一定会变着法子搅黄。与其抱有幻想,还不如省去分明可见的纷扰。
大夫人用早饭的时候,听说了夫家、娘家这两档子事,一点儿意外都没有。
该!
那两个混账东西,总是掂量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尤其云起,她明里暗里点拨过多少回,他这分明是当成了耳旁风,能怪谁呢?
还有她那个糊涂兄长。先是往死里坑了她一把,眼下又犯了教子无方的大忌,合该闹成这样。
万幸,炤宁不是握着人的把柄就颐指气使处处刁难的性情,甚至于,还因为她身怀有孕给予了不少关心、照应;
万幸,云起是受了江予茼的唆使,要是他自己色|胆包天,今日不死也要脱层皮。
所以,思前想后,大夫人对眼前所谓大事并不记挂,用完饭,照常去了花厅,处理内宅的大事小情。三夫人因此很是震惊、意外,经她安抚解释之后,也就平静下来,如常行事。
**
炤宁听说这些的时候,还在燕王府。
昨晚他不再闹腾之后,两人说了很久的话。也不知怎的,她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没惊动她,由着她酣眠,自己则去了书房,与几个长期日夜颠倒的幕僚议事。
炤宁一觉睡到了大清早。
原来他还有助眠这个好处——她起身打理自己衣衫的时候,这样想着。
将仪容打理整齐,炤宁唤来常洛,要见自己的丫鬟。
常洛让她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紫薇快步进门来,到底有些忐忑,“小姐,燕王殿下可有责难您?”她和同伴一直在后园待客的暖阁,关注着这边二人的动静,只知道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随后燕王就去了前面。
她担心自家小姐被人晾了一整夜。
“没。放心吧。”炤宁给了紫薇一个安抚的笑,“他没生气。我留在这儿看他的藏书,看得乏了,稀里糊涂就睡到了现在。”也只好这样撒个谎。
“哦,那就好。”紫薇由衷地为她高兴,随后说起红蓠早就过来报信了,讲述了江家、方家那两件事。
“还以为能在外住几日呢。”炤宁笑道,“这一次,大伯父未免太麻利了些。”
“是呢。”紫薇点头附和,又道,“燕王殿下命人传话回筱园,让徐叔派一辆您平日常坐的马车来王府。”
这样的话,她便能大大方方地离开,外人只以为她是一早过来探病或与他商议事情。他为她考虑得很周到。
“再有,就是一件蹊跷的事。”紫薇压低声音,凑到炤宁面前,“是佟家三夫人母女两个的事。”
“哦?”炤宁对她们的好奇心颇为强烈。
紫薇先解释原由:“红蓠想每晚去听墙脚,徐叔听说之后又气又笑,说有那个精力,不如重金收买一个佟三夫人身边服侍的下人。红蓠姐姐想想也是,便跟徐叔支了两千两银子,用来收买了一个服侍佟三夫人多年的夏妈妈。夏妈妈每日都会让她的女儿找到红蓠,把所听到兴许有用的话一字不落地相告。昨晚,佟三夫人唤了佟二小姐说体己话,有几句大有文章。”
“快说来听听。”炤宁不由正襟危坐。
紫薇将语声压得更低:“佟三夫人对佟二小姐说,眼下太子虽然将要面临一番波折,但是只要早些开枝散叶,让皇上早些抱上孙儿,心结也就慢慢打开了。之后,又郑重地叮嘱,要佟二小姐千万记得,圆房当晚,千万要哄着太子把贴身佩戴多年的玉佩除下来赏了她,之后千万要毁掉,做不到这件事的话,那些美梦不过是笑话。”
炤宁目光微闪,脑筋转了起来。
紫薇继续道:“佟二小姐就问佟三夫人,是否还留着那块玉佩的真品,太子的赏赐是要上账的,平白不见了会很麻烦。佟三夫人说自然,到你出嫁时我会让你带过去。”
是否还留着玉佩的真品……那是不是说,太子现在戴着的玉佩是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