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春 作者:九月轻歌
懵懂无知的人看起来,他们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帮他,事实却是在不遗余力地捧杀!
而依附于东宫、佟家的那些官员,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楚王瞧着这情形不对,仔细斟酌之后,果断表态:完全同意晋王等人的看法,请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有必要的话,不妨传燕王到刑部受审,还太子一个清白。
他也是没法子,只能这么做。这次的事情有了结果之后,皇帝要是依然信任太子,他就可以继续依附东宫,太子要是为此事怪他,他完全可以说是一番好意,没想那么多;而如果皇帝对太子起了疑心,日后倚重的是燕王,那么这件事就能算是他对燕王示好的开端。
说到底,这种情形太可怕了——重臣一面倒的拥护太子,落在皇帝眼里,那可就是自己随时能够被儿子取而代之,甚至于,地位已经被取代——太子都不需要等到他驾崩,已完全将朝堂、天下握在了手中。
要有多心宽的帝王,才能接受这种事?
依晋王这些年来的观察,皇帝没那么大度。要是大度到了这份儿上,早就甩手不干做太上皇去了。他便是出言反对,对上几位重臣亦是人微言轻不足为道,还是免了吧。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冷眼看着这一切。
面上平静,心里在滴血。
他心疼小儿子,心疼得无以复加。
三年征战,出生入死,落下一身伤病,到如今,竟被这一班混账东西空口白牙的污蔑!
而居心叵测要害小儿子声名狼藉的,是他的长子,是他多年前便册立的储君!
如果不是储君发话,这些重臣何以齐声为太子喊冤?庭逸不在朝堂已久,便是有心,也不可能将这些人拉拢到身边。
感情上,他无法接受,伤心、震怒无以复加。
而在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要冷静。
太子是储君,关乎国本,即便是起了糊涂心思犯了错,他也不能在明面上斥责,尤其今日这样激烈的事态,他要是出言驳斥,那么……
他这皇帝是不是就做到头了?
这认知让他微不可见地打了个寒颤。
他固然手里有韩越霖、景林这般的心腹,但他们没有干涉朝堂大事的权利。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太子造反,他们能做到的不过是保护他安全逃离。
做主朝政的,不是帝王,是朝堂的一干重臣。若是他们齐心协力,帝王只是个摆设。
要到今日才明白,他也逃不开孤家寡人的运道。
皇帝在这时候,想起的是江式序。
江式序在世的那些年,身在朝堂的时候,与他是君臣,也是至交——反正他是这样认为的。有那样一个奇才帮他出谋划策,那些年他根本不知忧心为何物。
为何走的那么早?
如果江式序还在世,轮得到这般小人在他跟前做张做致?!
他要是气性大一些,这些日子早已被气死好几回。
最可恨的就是江式庾——怎么一点儿其弟的风范、心智都没有?怎么也在这时候义正言辞地维护太子?是他册立的储君,但是谁说过储君就不能犯错了?储君是人,储君的胞弟就该死么?
愚忠!
思及此,皇帝起身,到底按捺不住火气,将龙书案上的茶盏狠狠地摔了出去,阔步走开去的同时,冷声道:“退朝!”
其后五日,皇帝称病不上朝。
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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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日间,炤宁频频去状元楼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