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远离他们之后,楚留香才道:“这些人太阳落山之前便到了。一直站在原地,不出声,也不移动。”
他比他们来得晚些,还以为不露真容是前来观看比剑的必要程序,直到见了陆小凤他们到来才知并非如此。
魏子云道:“京城这几日来了不少□□的朋友。”
不出意外,这十几人应当就是。
魏子云看向楚留香,提出自己的疑问:“不知你的缎带从何而来?”
楚留香道:“是一位朋友送给我的。”他前几日在保定,若不是得了缎带,未必会来京城。
“你这朋友……”
魏子云话未说完,就听一人在他身后道:“他的缎带是我送的。”
此人身形佝偻,头发花白,赫然是“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缎带你只从我这里拿走一条,剩下那条你是从哪得来的?”陆小凤问。
司空摘星转着眼睛道:“别人买来送我的。”②
“这个别人是谁?”魏子云问。
司空摘星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人家花了好几万两银子买这缎带送我,就只提了这一个要求。”
不等陆小凤再问,司空摘星已腾空而起,整个人在空中晃晃悠悠,似一根轻飘飘的羽毛飞向远处。
在场唯一一个有可能追上他的人动都未动。
对上魏子云的目光,楚留香笑道:“人家免费送我,无需我还礼,我又怎能过河拆桥?”
魏子云道:“酉时一刻我才查过库房,剩下的那匹银月缎仍在。”
所以他其实很清楚,制成楚留香等人手中缎带的银月缎并非来自宫中。
花满楼沉吟道:“波斯国内乱,已有多年不曾织就银月缎。”
花满楼上一次摸到银月缎,还得追溯到十几年前。这缎子的手感太特别,他才能记到今日。
一切似乎陷入了僵局,陆小凤沉默片刻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还未等他问出口,就听离去布置守卫的殷羡归来并道:“叶孤城和独孤一鹤来了。”
众人转头望向屋脊,两位当世高手已立在上面。
两人迎风站立,衣袂飘飘,让人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感觉。
叶孤城一袭白衣,头上的发丝一根未乱,他的气息平稳,飘然若仙。
独孤一鹤着一身道袍,长须随风飘动,似已得到。
两个人站在这里,气场独立又交融,隐隐将围观的众人排斥在外。
“听说独孤一鹤曾于几年前输给一人,而后一直在闭关。他比我上次见到他时,整个人的气息又内敛了许多。”楚留香道。
魏子云道:“你是觉得独孤一鹤此次获胜的可能性大?”
这一战的赌局早在日落之时封存,只能今晚的最终结果。
若是如楚留香所说,他倒是能明白独孤一鹤一直不现身的原因。
楚留香摇头:“非也,半年前我路过南海,见过叶孤城一面,他的剑法比起之前更是进步极大。”
要知剑法到了叶孤城这种水平,想要前进半分都是难事。
魏子云听后皱眉:“看来今夜的胜负怕是难以确定了。”
楚留香道:“若是胜负早已注定,比剑还有什么意义呢?”
话虽如此,但是谁不想提前知道答案呢?
陆小凤盯着叶孤城,并未发现他有任何曾受过伤的迹象,这些天因为叶孤城受伤而在京城引起的纷纷扰扰,和这位当事人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圆月西移,直至停在两人中间。
子时已到!
两位剑客手上的剑突然动了,他们的目光中只有彼此只有彼此手中的剑!
“不对!”陆小凤睁大眼睛,心中的违和感增强,便见叶孤城倒在了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第六式之下。
陆小凤已最快的速度冲向叶孤城,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胸口染血的红色。
围观的众人哗然,谁能想到这场所有人期待已久的比剑会结束得如此之快。
不等独孤一鹤说话,陆小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叶孤城脖颈往上撕去一张制作精巧的□□。
面具下,是一张陆小凤曾经见过的脸。
李燕北死后,他曾经见过和他以半城为赌的城南杜桐轩。这张脸的主人就是跟在杜桐轩身后的保镖。
陆小凤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霍然起身,问魏子云:“银月缎在皇上决定制作成缎带之前放在哪里?”
魏子云虽然不懂陆小凤为何有此一问,仍道:“在皇上的内库。”
“这皇宫只中,谁能自由进出内库?”陆小凤问。
“只有大内总管,”魏子云道,“银月缎也是他交给我们的。”
陆小凤又问:“这位大内总管可是姓王?”
魏子云道:“是。王总管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皇上的许多事都是他亲自过问。”
花满楼道:“这位王总管,可是杜桐轩临死之前提到的王总管?”
杜桐轩和他的老对头李燕北一样,都是中毒身亡。
只不过李燕北是死在十三姨手里,杜桐轩死在怡情院。
当时薛冰见见江凝紫不成,就打算走人。
花满楼从她透露的消息中得知“红鞋子”剩下的那几个人已经到了京城,哪能让她随意离去?于是他和陆小凤跟上薛冰,最后到了怡情院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