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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_分节阅读_69
    独占 作者:弱水千流

    思考了没有结果,索性也不再想了。刚好,这时那一大一小的两只已经谈完,萝卜头抹了把汗舒了口气,顿时如蒙大赦,他转过头朝旁边一看,诧异地眨了眨眼,“眠眠?你睡醒了啊,傻站在那儿干什么?”

    她回过神,“哦。没有,看你们在说话,不好打扰嘛。”边说边上前几步,仰起头,乌黑的大眼睛里盛满笑意,亮晶晶的,嗓音娇柔,带着些小心翼翼试探的意味:“我们先送弟弟回家?”双手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陆简苍的面色原本还有些阴沉,黑眸低垂,扫了眼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纤白十指。然后,眠眠就看见他眼底的光芒明显柔和了很多,微微点头,嗓音平静:“好。”

    见他这个反应,她紧绷的神经也暗暗放松下来。经过这段时间,她已经基本可以应付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了。通常情况下,只要她主动亲近或者跟他撒娇,他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眠眠估摸着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便放下心,至于为什么今天他会忽然不悦……难道是因为提到了小时候的事?她想起他说自己在军队长大时,那种冰冷的眼神,心头突地一沉。

    是啊,正常小孩子为什么会在军队长大?而且他身上有那么多伤,大大小小,各种武器……

    眠眠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心疼,尽管很细微,但是那种感觉却很清晰。她不再深思了,具体原因,等以后再慢慢弄清楚吧。

    离开五中之后来到停车场,陆简苍照例抱起董眠眠,把她放进了副驾驶室,替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然后长腿一跨坐进驾驶室。可怜的萝卜头同志十分悲催,这种越野车的底盘高度,完全超出他这种还在发育的初中狗的接受范围。

    贺楠站在车门前可怜望,巴巴地眨了眨眼睛。转头一瞧,车里的两个同志都看着自己,一个满脸担忧,一个面无表情,眉宇间甚至还露出了一丝不耐。

    他吓尿,连忙踩着脚踏手脚并用地滚上了后座。

    回文庙坊的路上,眠眠问了些家里的情况。老岑去x城了,所以现在就是刘彦和萝卜头两个人住,她听得皱眉,望向贺楠试探道:“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人来找麻烦?”

    她可没忘记刘彦是个大麻烦,周秦光的人一直在追着他砍,现在老岑不在,赌鬼和秦萧也搬回了陆府,家里就那位大哥和萝卜头,这危险系数也太高了点儿吧……

    不料贺楠一副天真脸,“麻烦?没有啊。我和刘哥都商量好了,你和老岑回来之前,咱们就叫外卖,我软件都下了五六个了。”边说边阴恻恻地笑了下,嗓音低下去,“我跟你说,新用户都有优惠。万事俱备,只待点单!”

    “……”

    眠眠扶额,懒得跟他鬼扯了,只是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轻声开口:“他自己在家,没有问题吧?”他说过已经警告了周家,但是却没有告诉她警告的具体内容,她安全了,那周秦光是否会对她的家人动手呢?

    陆简苍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英挺的眉微蹙,沉声道:“你质疑我?”

    “……”卧槽,你什么蛇精病逻辑……

    她无语了,生怕又碰到这只打桩精的玻璃心,连忙摇头,小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惶惶道:“没有没有。最近岑子易不在家,就贺楠和刘彦两个人,我只是有点担心……”说完还不忘溜须拍马一番,无比恳切道:“陆先生是何许人也,上可去青天揽月,下可到五洋捉鳖,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妥妥的神仙转世……”

    后座的萝卜头直接被呛住了,“得了吧你,谁都是神仙转世。上回你把土狗当哮天犬卖的时候不也这样瞎吹么?”

    一听这话,眠眠顿时就变了脸色,她忙忙去捂贺楠的嘴,皱紧了眉头道,“再乱说,老子不客气了!”

    萝卜头灵活的小身板在后座躲来躲去,听见驾驶室里传出一个低沉微冷的声音:“……哮天犬?”

    贺楠乐呵呵的,“姐夫还不知道啊?之前我姐给一户豪宅看风水,卖了一只‘哮天犬’给那户人家,还说那宅子的主人是二郎神转世。”说着哈哈哈了好几声,捂着肚子在后头笑得打滚儿,“八大八万啊,一只土狗,你说那冤大头是多倒霉哈哈哈!”

    “……”

    晴天一道雷劈了下来,眠眠僵在原地风化后再石化,最后哗啦啦碎了一地——呵呵,生无可恋[再见]。

    第50章 Chapter

    如果说现在面前有一把刀,董眠眠只会做出两个选择。

    a:砍死萝卜头。b:砍死自己然后再砍死萝卜头,和他同归于尽。尼玛啊……什么叫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哮天犬”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件都要拿出来叽里呱啦地说一下,你丫这么鞭神犬的尸,也不怕遭报应,麻蛋!

    ……还特么“冤大头”,冤你大爷个腿儿啊……

    车厢之内突然变得蜜汁寂静,在眠眠心如死灰的目光中,贺楠灵活如狗的小身板儿还在后座欢乐地滚动着,肩膀抽动脸皮抽筋,笑得几乎岔气。毕竟有整整六年的代沟,眠眠同学表示,自己完全get不到他的笑点,她只知道,自己大约,可能,肯定大限将至了。

    她忐忑极了,偷偷往驾驶室瞄了一眼,某冤大头正面无表情地平视着前方,冷峻的侧颜线条在夜色中无比流丽。

    这副不咸不淡的表情,看得眠眠小心肝儿一阵颤。下意识的,她往车门方向挪了挪,尽量把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坨,最大程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做到静如呆鸡。

    于是就这么呆滞了会儿。然而呆滞着呆滞着,董眠眠还是有些稳不住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以她对他的了解来看,这位仁兄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前一秒表现得越平静,后一秒爆发得越彻底,为了避免今晚血流成河,眠眠小拳头一攥,决定坚强地直面惨淡人生。

    “嗯哼……”她打扫了下喉咙,扶着门把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扭头四十五度,白生生的俏脸浮起一抹讪笑,“那个……陆哥啊,其实这事儿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简苍黑眸微侧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语气不冷不热,“是么。”

    “……”卧槽,这副“老子还不了解你?”的表情是什么鬼,王之蔑视吗……

    “呃,”眠眠被呛住了,干巴巴地呵呵了两声,面上一副吞了个苍蝇的纠结表情,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那只狗并不是普通的土狗,你养了这么几年,没觉得它格外的威风凛凛么?”

    想当年,她在宠物市场里溜溜地走了一下午,千辛万苦才从一堆土狗里相中那只,带回家又是刷毛又是美容,包装成神兽转世,比隔壁店里那些用草泥马冒充貔貅的走心多了好吗?

    而且她怎么知道那个宅子是陆简苍买的,这种缘分根本就宛如一坨热翔……

    萝卜头听了这话,原本哈哈哈的笑声直接卡在了喉咙里,被口水哽了个半死。他着实震惊了,瞪圆了眼睛瞠目结舌,“啥玩意儿?养了几年?原来你把那只癞头土狗卖给姐夫了?”说着,他换上一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怒目而指:“董眠眠,你说你咋这么黑呢!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连姐夫的钱都讹,你个禽兽啊你!”

    “贺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眠眠内心的小宇宙濒临爆发的边缘,左手一抓,狠狠把一包卫生纸捏变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皮痒痒了?”

    萝卜头被她唬住了,吓得闹脖子往后缩了缩,嘴里却不甘示弱:“我说错了么?小时候用一包香灰骗我压岁钱的事儿你忘了?那时候我才五岁啊,你也下得了手!专门坑自己人,从小欺负我和老岑就不说了,现在连姐夫都不放过!”

    眠眠气炸,热血冲头脱口而出:“给我闭嘴!都说了我当时不知道那宅子是他的了,要知道我才不止卖八万呢!”

    “……”

    “……”

    一室之内,安静如鸡。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之后,眠眠的表情已经不能任何汉语词汇来形容了。她恨不得直接把舌头咬下来,僵硬着背脊,小脖子机器人似的一寸一寸扭到一个方向,真的要哭了:“口误,口误,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这一回,陆简苍不再毫无反应。他冰凉的目光从窗外的某个方向掠过,眉头微蹙,看都不看她一眼,“安静。”

    这语气很不好,眠眠听了瞬间一阵尴尬,暗道果然是生气了。他蹙眉不语的模样十分的冷漠骇人,整个越野车内的温度仿佛都大幅降低。她怂了,自知理亏也不好辩驳,只好撅着小嘴低下头,委屈兮兮地对手指,弱弱地嘀咕了一句“真抠门儿”。

    不是最喜欢她了么?明明说他的财产都是她的嘛。果然男人的真心接受不住金钱的考验,妈哒,八万块钱就显出原形了……

    眠眠心里闷闷的,顿时有点不开心,连干煸萝卜头的心情都没了。车里死寂,贺楠心里也惴惴的。那位陆姐夫的气场本来就很吓人,这下子冷了脸,俨然一座巨型冰山镇定剂,他当然不敢再闹腾。

    悻悻地咽了口唾沫,萝卜头眨巴着眼睛看了眼窗外,这才发现越野车已经驶入了文庙坊一带,道路两旁是挨着的商铺,檐下清一色地悬挂着古色古香的风灯,遥遥灯火映照,映衬着明代时期的建筑群,愈发显得惶惶如画美不胜收。

    就着长街朝前打望,还差几百米就是老董家的老小区。见状,贺楠动了当身子,伸手把边儿上的小书包捞了过来,右手一伸打了打眠眠弱不禁风的小肩膀,压着嗓子道:“哎。”

    眠眠还在郁闷打桩精那句冷冰冰的“安静”,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朝贺楠回头,凶巴巴的三个字:“干什么!”

    揭她的底拆她的台,还好意思跟她说话(╯‵□′)╯︵┻━┻!

    萝卜头一秒变小狗腿儿,嘿嘿嘿道,“老姐,这个月的生活费……”他三根指头捻了捻,小媚眼儿抛得风情万种,“是不是该发了啊?”

    “……”卧槽!

    揭她的底拆她的台,还好意思跟她要钱(╯‵□′)╯︵┻━┻!真是恬、不、知、耻……眠眠无语了两秒钟,扶额,然后将y的小钱包掏了出来,数啊数,数出几张毛大爷递了过去。

    萝卜头笑得一脸真诚,用唇形跟她说了一句“谢主隆恩”。

    董眠眠很快转过来身子,懒得理他了。

    夜色柔和而温婉,风灯勾勒起一片浅金色的光芒,将这片历史悠久的古巷轻轻笼罩。由于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很晚,许多店铺都还开着,也有稀稀落落的行人游客还在取景拍照。

    纯黑色越野车明显减速,平缓前行,在一处所有光线不及的死角处,陆简苍将车靠边停稳。

    眠眠转头看了眼贺楠,语气不佳,“要我送你上楼么?”

    “不用不用。”萝卜头回答得很干脆,背好了书包就准备推车门,“都到楼下了——咦姐夫停得有点远……没事儿,我多走两步就行了。”

    “坐好。”陆简苍忽然说,低沉冷漠,完全命令式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