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还没说话,这孩子就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抬手就刺,要刺进陆小凤的心口里。
陆小凤双指一夹,就夹住了刀尖,这孩子无论怎么使劲,也拔不出来,一张白净的脸憋得通红,匕首却稳稳不动。
他只有道,“我怕了您老人家了,快收手吧!”
陆小凤自然不能和一个孩子计较,只有把他反手一抛,抛进了秦孝仪怀里,冷冷道,“你们为什么还不快滚?”
秦孝仪冷汗直流,显然已通过陆小凤的指头认出他是谁,一躬身,搂住这孩子,就要走。
这孩子却还叫嚣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敢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娘是谁?”
陆小凤道,“不知道,就算是你爹娘是神仙,也是半点不会管孩子的神仙,半点也不懂得育人。”
“我爹就是……”
他刚要开口,就被人结结实实抽了一个巴掌在脸上,整个人都怔住。
上官雪儿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她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大厅,秦孝仪惊惧之下,竟也没发现她。
——上官雪儿的轻功本就也不错的。
“我,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娘是谁?”
“不知道。”
上官雪儿叉腰道,“很好,那么我告诉你,他们已经死了。”
这孩子眼里立刻又露出恶毒的笑意,听到别人的父母死了,他简直比捡到金子还高兴。
“那么你……”
上官雪儿竟又抽了他一巴掌,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敢打你?”
秦孝仪竟没有阻止她。
小孩子只得道,“不知道!”
上官雪儿冷冷道,“因为我的武功比你高!因为我有一个好师父!我还有好朋友!”
还没有等这孩子开口,她就继续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凭本事得来的,我的武功是自己练的,师父和朋友都因为很喜欢我,才成了我的师父和朋友,你懂不懂?”
“我……”
“你这种王八蛋,我最看不惯,你算什么东西?”上官雪儿冷笑道,“你的东西都是别人给的,你的地位也不是自己争取的,还要时时刻刻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你连狗屁都不如!”
大厅里除了秦孝仪和这孩子,其余人的眼里都露出笑意来。
大人不好和孩子争斗,孩子却可以和孩子争斗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陆小凤更是想给上官雪儿鼓掌,恨不得将她举起来喝彩。
这孩子看了看众人,眼珠转了转,竟立刻痛哭起来,喊道,“啊呦,哎呦!我的腿断了!肯定是那个小胡子干的!秦大伯,你快去兴云庄找我爹!他们欺负我!”
秦孝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乎是要大骂出声,因为他已认出座位上的独孤一鹤,知道这大厅里的人,自己怕是一个也惹不起,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
李寻欢突然问道,“兴云庄?你的父亲是谁?”
“我的父亲是龙啸云!”
“那么,那么,你的母亲呢?”李寻欢连手都在抖,似乎已拿不稳酒杯,他的声音也早就颤抖起来。
这孩子见状,觉得有戏,立刻大声道,“我的母亲就是林诗音!”
李寻欢黯然失色,继续道,“那么你就是……”
“我当然就是龙小云!”
李寻欢终于不说话了,沉默良久,才对着陆小凤勉强笑了笑,道,“陆兄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让这孩子走?”
上官雪儿瞪大眼睛,也大声道,“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病?你难道认识他的父母?”
独孤一鹤叹了口气,招了招手,叫上官雪儿过来,道,“龙啸云是李探花的结义大哥,林诗音是他的表妹。”
上官雪儿皱眉道,“那又怎么样?他们教出这样的孩子来,说明他们根本不配做父母,我们最起码也要教训教训他!”
李寻欢苦笑道,“他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虽然疏于管教,但也一定不是故意的,姑娘要是有气,就出在我身上吧,我可以代他受罚。”
上官雪儿跺了跺脚,道,“我呸!我总算明白沈百终为什么不和你做朋友了,你简直是全天下最笨的那个大笨蛋!”
龙小云突然道,“原来你是李叔叔,我的父母一直都很想你,尤其是母亲,每天深夜都要哭呢!”
李寻欢好像被当头打了一拳,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忍不住又想到了林诗音,想到了林诗音在灯下的身影,顿时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龙小云知道李寻欢一定会护住自己,于是又对着上官雪儿道,“你真的没有父母?没有父母的人,一定很可怜,我看你师父如此爱护你,倒也真的不容易。不过你们非亲非故,师父为何要对徒弟这么好?你长得倒也不错……啊呀,是我想多了,对不住对不住。”
独孤一鹤的脸都气紫了,“噌”的一下拔出背后的长剑,抬手就刺。
那剑光快如闪电,迅疾如雷,一眨眼就到了龙小云眼前。
剑气冲天,杀气也冲天,这位峨嵋派的掌门人一生遇人无数,这次才算是动了真火气。
突有一道寒光闪过,不偏不倚地击在独孤一鹤剑上,硬生生让它偏了几寸,擦着龙小云的脸过去,只留下几道血痕。
龙小云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笑嘻嘻道,“老先生的剑法怎么如此拙劣?为什么不再练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