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风,迎面吹来,竟将头发都给吹得扬起。
段誉虽然一夜未眠,但此时被晨风一吹,却觉得神清气爽,“好舒服的风啊。”
楚留香一笑,“可惜李袖不在,否则我还可以给你抓几条海鱼烤来吃,你一定还没吃过新鲜捉上来就立即烤熟的鱼吧?”
“嗯,”段誉点头,“之前在船上吃的,都是煮的东西。”
“那都是为了方便,”楚留香告诉她,“在船上生火不容易,而且明火容易引起事故,食物一般都是用炭火焖熟,比起烤鱼,自然少了一点风味。”
“原来如此,”段誉点头,突然定了定,再镇定道,“香帅,你会做饭吧?”
楚留香把着舵,过了一会儿道,“其实鱼生还有海里的贝类,鲜吃也很不错。”
哦,知道了,不会。
“对,没错,”段誉连忙道,“我还没有这么个机会放开吃海鲜呢,吃个四五天也不会腻。”
“不过,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楚留香回过头来,表情有点无奈。
“什么?”段誉把脸伸出船舷外,觉得有种坐跑车的爽感。
“你记得来时的方向吗?”楚留香尴尬的揉揉鼻子,“我来的时候,曾被洋流冲离过航道,所以...”
“迷路了?”
楚留香点点头。
段誉茫然抬头四顾,吴明的小岛已经几乎看不见,环视360度。
大海啊全是水,她再也不嘲笑这句话写得白了。
“那...我们不如先往西?”段誉指了指正东升的太阳。
她记得亚洲板块的海线还挺长的,往西走,最多走到...嗯...越南?马来西亚?菲律宾?好望角?
噫~他们这是要唐僧取经?
“我来,我来!”就在这时候,一个光头突然跳了出来。
让两个正在发愁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船上?”楚留香喊了一声。
“自然是因为和尚也要回家,”这个光头当然是老实和尚,“如果不是和尚在你们搬淡水的时候,凿沉了岛上所有的船,现在岛上的人都已经追上来了。”
“你凿沉了所有的船?”/“岛上的人知道我跑了?”
楚留香和段誉几乎同时开口,然后两人对视一眼。
“岛上的人为什么要追?”/“你把船都凿沉了?”
老实和尚老实地道,“大概是和尚偷了他们的东西。”
“什么东西?”这回两人默契了。
老实和尚在背上掏了掏,掏出一块牌子来,棕红色的木板上,是黑色的字,“故先考简王赵氏容宪似公之灵”。
“你把赵似的灵位偷出来了?”段誉惊讶的差点把灵牌丢出去,想了想,又看了一遍,看出问题来。
简王,这是先皇哲宗时候给的封号,其实他死的时候,赵佶登基给封的蔡王,死的时候给封的楚王。
这是,造反意向强烈,到死不承认的地步啊。
老实和尚老老实实的点头,“和尚想着,毕竟走了一趟,不能空手而回,得带点回去特产。”
神忒么特产。
这是和尚吗?明明是贼走不空。
况且,你把人家牌位给偷走了,难怪岛上的人要找他拼命。
“和尚的特产是带给谁的?”段誉唇微微一勾。
老实和尚突然红着脸低下头,“带给大相国寺,”
“汴京?”
“正是,”老实和尚不抬头道,“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段施主还是让和尚掌舵把,香帅继续开下去,船就开到琉球去了。”
但换了掌舵的结果是,船虽然没有开到琉球,但走了三天也没看见陆地。
“和尚真的找得到路?”楚留香望着仍然一片茫茫的海面。
老实和尚伸手擦了一把满头的汗,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老实回答,“其实昨天和尚就迷路了。”
“啥?”昨天?段誉简直想爆锤他一顿。
“方向应该没太错,所以和尚想,只要往前开,总能遇见岛屿。”老实和尚低着头,这三天里,他一直低着头,没看段誉一眼,“反正大家都不认识方向,所以和尚开还是香帅开,也没有什么不同,最多就是从琉球到高丽的区别。”
可不是嘛,最多就是从琉球跑到高丽。
开什么玩笑!
都从南边跑到北边了,这还叫没区别吗?
船微微颠簸了一下,老实和尚连忙回身掌控船。
段誉只能和楚留香无奈对视一眼,都上了贼船,还能怎么样,只能祈求尽快遇见有人的岛屿了。
要是能遇见南海的白云城,那是最好,如果是一般的小岛,只要有人住的,也可以,总之能找到方向回中原。
然而,两个愿望都没有实现。
天黑以后,船触礁了。
这并不能怪老实和尚,他们遇见了一座很小的岛,一眼就能望见头,岛上没有树,没有花草,没有动物,什么都没有,只有连绵起伏的礁石。
这座小岛似乎是由礁石组成,除了主岛的礁石,周围还有很多暗礁,在他们船只触礁的不远,有不少新旧的船只,四面八方都有,显然这里本来就是很容易触礁的地方。
况且,这一天的天尤其的暗,天上无月无星,看上去又有风雨来临。
老实和尚脸又红了,只是这一次和先前的涨红不同,这一回他是羞红的,“其实,海上这种无人的礁石岛屿,比有人的岛屿要多得多,我们也许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再把船补好,也正好躲一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