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已经满是血腥味了。
除了昨天那个姓陈的,还有一个看上去敦实的中年人,两人都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关键是死状实在可怖,两个人都被一刀拦腰砍断,所以肠子都给洒出来了。
段誉吓了一跳,大理实在是个和平安稳的地方,她长这么大,也少见这样的血腥场面。
“妹妹别怕,”她旁边的宋天天立即发现了,伸手挡在她的眼前。
“没关系,”段誉深呼了一口气,稳了稳心情,拨开他的手,看向地上的人,“这人力气未免太大了吧。”
“这是东瀛的武术,”李袖开口道,“在东瀛称为剑术,其实用法更近似于刀术,招数多为劈、砍,是在唐时由本国传过去,然后稍加变化,其风格辛辣简洁,刚猛有余而精巧不足,往往刀刀致命,且每一刀都拼尽全力,故而造成伤口极为夸张,东瀛人近来也有二十年绝迹中原武林了。”
段誉被他盯着科普,不知道怎么,感觉有点被安慰的意思。
“我方才和李袖已经全看过了,这里大概也再没什么可看的线索,”苏容道,“我留下将这些打扫干净,也让老顾入土为安,公子去你们商量下主意吧,对方既然来灭口,恐怕是打好了拒不承认的主意。”
虽然对方没有cue她,但段誉再一次感到,仿佛被体贴的照顾了一下。
这种感觉,对段誉来说,有些新奇。
她当然,不是没被照顾过,但怎么说
无论是在家,还是在曼陀山庄的时候,大家并不是对她不好,但是就不像这样,就像就像被当做一朵娇花,生娇体弱的那种,就有点神奇,有点奇怪。
还有,那一声妹妹,也太自然了
这是有哥哥的感觉吗?
思考着与当前无关的段誉,被宋天天拖出离凶案现场,并在隔壁摆上了茶点,倒上茶水,就差喂到嘴边上了。
楚留香站在她对面,带着一点怜惜的神情,“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我?”段誉当然早就缓过神来,毕竟她只是没遇见过这么夸张的场景,但大理又不是没有死刑,“我如果说,我没什么,你不会不相信吧?”
“当然不会,”楚留香笑道,“女孩子胆子大一些,自然很好。”
如果是情人,自然喜欢胆小娇弱,喜欢往怀里偎的小女子,但是自家孩子,自然要胆子大些,才不容易担惊受怕,不容易被风流浪子哄骗了去。
双标,就是这么自然而然。
“你方才说,”楚留香道,“无花的琴声里有杀气,是真的吗?”
“无花?”宋天天插话道,“你们遇见妙僧无花了?”
李袖面无表情的拉了他一把,“无花的确是个武艺高强的和尚,不过,一个和尚,琴曲有杀气,看来是不甘心当和尚的。”
“当然是真的,”段誉仰首,“你知道琴曲师父是谁吗?”
楚留香一笑,“是谁?”
“高明的乐师,竟然你问,那么定然来自中原了,以年纪来看,离开超过了五年,”李袖思索着低语道,“就我所知,只有十二年前,魔教长老曲洋与其好友刘正风两家携手归隐,两家从此绝迹江湖,其后无论五岳剑派,还是魔教都未曾寻着他们的下落,原来,他们竟然去了大理,难怪难怪。”
“哇,”段誉惊讶道,“你居然这么容易猜到,好聪明啊。”
李袖看了她一眼,垂眸道,“我只是记得这些事,所以很容易推测出来。”
楚留香一笑,“袖袖的记忆,的确很容易让人惊讶。”
“不止啊,”段誉道,“能清楚记得十二年前的江湖旧事,还能从我只字片语,和表情神色中发现这么多信息,你真的特别厉害,别说十二年前江湖发生的事,就算十二年前,我自己的事,我都未必记得呢。”
“也没什么。”李袖捏着袖子,不自在的侧了侧身。
“我以前听说他喜欢做饭,”宋天天道,“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看来,”苏容缓缓从外面走进来,他才做了打扫,却仍然清净得像随时准备出门赴宴,“无花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高洁不染,那么他一定隐瞒了什么。”
他们谁都没有质疑段誉的判断。
第二十四章
“但无花和尚,未必和这件事有关,”段誉连忙道,“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件事吧。”
告诉楚留香他们无花有问题,只是给他们提个醒而已。
“我们现在,还是去丐帮找南宫灵吧。”拐卖儿童,合该下十八层地狱,再拿铲子多埋两层。
然而,他们到丐帮却扑了个空,分舵中人少了许多,剩下的丐帮留守的小头目告诉他们,南宫灵在昨天晚上,就因为丐帮中有急事,带着几个亲信,离开杭州城了。
因为是坐船离开,所以码头上的人都可以作证。
“我记得,丐帮中有个朋友叫做陈兴,他也跟南宫舵主走了吗?”楚留香心下一紧,面色上却毫不显露,仍然含笑亲切。
“哦,那个陈兴啊,”丐帮接待他们的小头目道,“他就是个牛皮鬼,总在外头吹嘘自己如何得舵主信任,其实都知道,南宫舵主根本不信任他,觉得他游手好闲,又喜欢说大话,不过看在他资历老,是上一代帮主时候的老人,才对他礼敬三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