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母彻底不敢说话了,如今她算是看出来些端倪了。
周围人的眼神都是一个意思——文乐珊怕是精神有些问题吧。
这是文乐珊最后一次见到闻云悠。
当晚,文母就将被村人架回来的文乐珊锁进了房间里。
别说什么嫁给高门大户,钓个金龟婿了,现在的文乐珊,已经被村里人说成了精神不正常,除了李青,村里也找不出第二个肯娶文乐珊的人来了。
李青第三天就过来拿了两个人的身份证,赵峰厌恶文乐珊厌恶得紧,深怕文乐珊又跑来骚扰自己,亲自跑去催办,不到一个星期,没有婚礼,没有酒席,只有两张红色的证件,文乐珊就被悄无声息地抬进了李家的门。
文乐珊双手被绑着坐在李家有些昏暗的里屋,一双眼睛惊恐又恨毒了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文母上前来,想给女儿套个银镯子,当做一点嫁妆。
“妈!妈!你帮我一把!上辈子求我办事倒是精明得很,现在你倒是急着把我送出去了?你不是要金龟婿么?我告诉你,苏墨洲才是真正的乘龙快婿,你把我弄出去,只要我搭上苏墨洲,省城的苏家可是随你指使啊!”
文乐珊死死盯着文母,试图用以后的好处打动对方。
文母却怔怔地看着女儿。
“我大概是糟了报应。”
报应两个字一出,文乐珊也愣住了。
“我气不过啊,当年是我自己毁了约,以为自己攀上了更好的,谁知道对方越来越好,娶了个更漂亮的,我却越过越差。”
母亲在说什么?文乐珊愣怔地想到。
“幸好你长得争气,不比闻家的女儿差,我就想,你一定要比闻家女儿嫁得好才行,要嫁的有钱,要嫁的有势,我才能扬眉吐气,解了我的心头恨。”
文乐珊明白过来,自己的母亲,说的是她和闻木匠之间的过往。
“你看看你,满嘴都是上辈子上辈子,你哪来的上辈子?要是真有上辈子,你怎么搞成这样?怕是我糟了报应了,到底比不过闻家人啊。”
文母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往后,你和李青好好过日子吧。”
“你回来!妈!妈你帮帮我,我不能嫁给李青,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想让我嫁个好人家,你怎么不看看闻家怎么对闻云悠的?妈!妈!”
女儿的叫骂被关进门后,文母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抬头对上了李青他娘阴森森的假笑。
“亲家母放心,我肯定拿乐珊当亲闺女看!”
文母不屑了瞟了对方一眼,总觉得李青他娘有股说不出的晦气,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李青也算是给村长做事的人,帮不上家里什么大忙,一些小忙应该帮得上。
她还有个儿子呢。
...
清明节最大的丑事之后,村里又归于了平静,距离高考只剩两个月了,站里的青年们都进入紧张的复习中。
苏家从省城寄来了一整箱的学习教材,青年们终于可以不用就着一本书复习了,王思颖灌了一口闻云悠送过来的咖啡,连吃饭都抱着书,差点一口啃到书上。
“你别这么拼,还没考就要垮了。”
孙鹤松有些心疼,上次苏墨洲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张模拟试卷,分发给报了名的人考测。
然后,王思颖就跟着了魔似得拼起命来。
“我基础还是弱了点,要是不努力,我追不上你们啊。”
王思颖口中的你们,是指孙鹤松和闻云悠。
说起来汗颜,孙鹤松作为曾经在学校常年成绩登顶的人,那次模拟试卷还输了闻云悠2分!
比起城里青年们震惊的小眼神,苏墨洲才是最傻眼的那一个。
等到问清楚对方的目标大学是哪一所后,他们的苏老师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五月一日,一辆墨绿色的军用越野车停在了村口。
村民们对车子的概念,还停留在拖拉机和自行车上,几时见过这样气派的车?
城里的青年拥着苏墨洲走过来,车门一开,一个身影就窜了出来,死死抱住苏墨洲,接着嚎啕大哭。
人们这才看清楚,那是个极美的小妇人。
穿着一身丝绣梅花旗袍,一双同色绣布鞋,脖子上戴着一串低调的珍珠项链,挽着发髻,簪了一根宝石簪子,直把村里人看直了眼。
乖乖,这就是那种小说本子里的大户人家的夫人吧?
“妈!”
苏墨洲回抱了一会美妇人,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意。
“好了,快放开儿子,这么多人看着呢,没形儿,马上就能回去了。”
车里又下来一个穿着青色褂子的儒雅中年男人,拄着一根西式拐杖,嘴上说着不在意的话,实则眼睛在苏墨洲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除了瘦了些,好像没遭大罪。
打量结束,苏父往看新奇的人群中扫过一圈,看见安静站在人群里的牛棚老来,微不可见地朝对方点了点头,老来回了一个不在意的笑,又掏出自己的烟枪吧嗒吧嗒抽起来。
接着,苏父就招了招手,几个年轻人从车后箱里拿出了一箱箱的礼物,开始分发给村里人。
村里人立刻乐开了花,对这些从省城来的人露出热情的笑意,还有人当即递了一篮子自家下的鸡蛋,作为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