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以为梦境会如同以往到此结束,可谁知,画面一转,场景又从黑夜变成了白日,身侧是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文帝,身后是一众宫人,这是……
微微抬起头望见“华清宫”叁个字便确定了心中的所想,文帝在宫人的禀报声中踏进了华清宫,而他则老老实实地作为一个御前侍卫守在殿门口。
不过知道后续的裴清将视线锁定在了华清宫侧门宫道上的拐角处,毕竟这是他和少女第二次的相遇。
裴清不受控制地被迫跟着梦境推进,文帝时常在下了早朝这个时辰到珍贵妃这里坐上一会儿,直到一同用了午膳才走,不过今日下朝比以往有些早,恐怕珍贵妃又要大闹御膳房了,仗着圣宠,哪怕华清宫内开了小厨房也要占着御膳房,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吞了,便是喂了狗也是不肯让其他宫妃占了便宜。
果然,文帝进了华清宫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侧门便开了,从里面鱼贯而出十几个宫女,齐齐整整地往御膳房匆匆赶去。
裴清凭借卓越的视力扫过那一众婀娜袅袅的宫娥,能在华清宫当差的宫人都颇有些趾高气昂,所以少女在里面的存在感便格外薄弱。
没错,若不是云露将吃了半截的枣泥糕不小心从袖口里裹着油纸包掉了出来,恐怕裴清也不会发现她。
男人眯着眼盯着那滚落在石板路上的油纸包,循着那方向发现了走在最末尾的少女。
身着统一的素色宫女衣饰,浅色的腰带掐出纤细的腰身,小跑跟随者长队前行,小脸未施粉黛,似乎是出来得急,粉唇微张轻喘呼气,小脸带着薄薄的红晕,在即将要迈入叁伏天的空气中让人越看越是干渴。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回过神细细打量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那晚行事奇怪的小姑娘吗?
他刚才好像并没有看到她,不对!男人自小打磨的警觉性恍若不堪一击的纸盾,裴清胸腔中泛起一股郁气,他刚才应当是看到了,却下意识地省略过去了。
少女身上好像自带让人忽略的效应,就像他刚才分明看见了,大脑却屏蔽掉了那人的存在感,所以就像一开始没有看到少女一样,除非刻意地去反复记住她,否则,此人用作暗桩都屈才。
裴清不自觉地走近那油纸包后蹲下身,大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小小一团油纸包拿了起来,轻轻拂去了上面沾到的灰尘。
油纸包静静躺在男人的手心,这里面的东西他不用凑近闻都知道是枣泥糕,颠了两下,这枣泥糕的分量估计都不够他塞牙缝的,想起之前执行任务时坊间传闻女子皆以瘦为美,便多节食少吃保持身段纤细,裴清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思索之后,裴清从怀里掏出自己包着每日晌午吃食的油纸包,将自己用来垫补的糕点塞进那只有一小块儿枣泥糕的油纸包中,原本只有女子拳头大得油纸包被撑得与男子手掌大小相仿,男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长身体的姑娘家学什么节食,吃饱了才有力气当差。
常年平直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裴清突然一愣,垂眸看了一眼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她吃不饱和他有什么关系,无非只是对少女总能逃过他的视线和存在感薄弱而好奇罢了。
抿了抿唇,心中虽是这么想的,却还是将那油纸包揣进怀里,折回到殿门口继续守岗,双眼时不时往御膳房的方向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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