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荣华春景 作者:君越贤
为什么会是她?郁偆想不明白,总觉得里头,并没有那么简单。
郁偆已经十二了,在这里,十二岁的女孩已经不能叫女孩了,已经开始谈婚论嫁。
回了司籍司,听着崔司籍的殷殷嘱咐,郁偆真的希望是自己理解错了。
“到了长春宫,你一定要尽心服侍淑妃娘娘。到时候,娘娘自会许你一番前程,让你一辈子受用不尽。”
什么前程,对女子来说,除了嫁的好,还能有什么好前程?
郁偆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装作不敢问,娇羞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带子。
崔司籍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说不定到时候,郁偆还能当上王妃。
郁偆心里是真的想谢谢崔司籍为她铺路,但她现在只能揣着明白当糊涂。郁偆一直都想过好日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总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过的最好。
人要知足,郁偆以前在郁家的时候,就很知足,觉得能活着就不错。每天高高兴兴,不用饿肚子,她就能很开心。可如今……要是让郁偆再过回那样的生活,怕是不能够了。
郁偆想着以前自己思量的那三条,觉得这第二条,很快就要能达成,便笑眯眯的幻想起来,可不知怎么的,眼角却流下了泪。
等着旨意正式下达,给郁偆的彩嫔礼服也如期送来,郁偆便真的要去长春宫了。
郁偆带走的东西不多,占地方的衣服,她都送给了司籍司里的人。她带走的只是一些名贵料子,贵重首饰,以及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财,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大箱子。
拜别了崔司籍,郁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崔司籍看着郁偆孤零零的背影,只希望郁偆能挺住。这可是崔司籍她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啊。
到了长春宫,宁昭容将郁偆领到住处。
“这里就是你的床铺,原本想让你和我们住一间屋子,可就是怕你觉得挤,就让你和另一位彩嫔一道住。”
郁偆看这房里有三张床,询问道:“还有谁住在这里?”
“除了严彩嫔,还有一位姓周的宫人,你以后有什么事,就吩咐她去做。”
正说着,周英就从外头进来了。
周英一看见郁偆,就吃了一惊,她知道今天会有一名新的彩嫔来,可没想到会是郁偆。
是啦……都是一样的年纪,但总归是不同的。
周英向郁偆行了一礼:“见过彩嫔。”
郁偆还礼,笑道:“以后同住一个屋里,难道还能一直这样多礼?”
宁昭容道:“你们以后有的是说话的机会[三国]武神再临。”她看向郁偆:“我再带你去看看别的地方,跟你说说,你以后要做些什么。”
“好……”
郁偆在长春宫适应的很快,她本就在这里呆过,不少都是熟人面孔。淑妃娘娘又不难伺候,是个和蔼之人。在熟悉了之后,郁偆越发如鱼得水。
在郁偆不知道的地方,淑妃正和贴身嬷嬷,讨论着郁偆。
“你觉得那郁氏到底如何?”
张嬷嬷道:“听严彩嫔讲,郁彩嫔做事十分周正,心思敏捷。严彩嫔常有不及之处。只是……那郁彩嫔似乎有些孩子气,还有她的月事似乎一直没有来。”说到后面,张嬷嬷的声音已压得极低。
淑妃一声叹息:“还是太小了些,先放在身边养上两年吧。要是……也就不必再提这事。”
“是。”
淑妃也是没办法,她儿媳妇是英国公的孙女,在她眼里真的没什么不好的,大家培养出来的女儿,就是做太子妃也够格。可有一件事,在淑妃心里堵得慌,她媳妇嫁进皇家这么些日子,肚子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说成亲的日子还浅,可淑妃看着别的妃嫔,孙子孙女绕膝,总是有些焦急的。虽然不急在一时,可还是早些预备着比较好。
“既然郁氏还小,那你再相看相看,看看还有谁合适。秦氏那里如何?”
“御医来过了,说是不大好,有可能早产……”
这一日,郁偆不用值夜,便在房中看书。周英散了头发,看着郁偆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模仿起来。
郁偆看了一会儿书,便要休息休息,让眼睛放松一下。郁偆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周宫人看书怎么眼珠子一动,盯着一个地方一直看。
郁偆也不是多嘴的人,她放好书,又洗了一回手,便要歇息。
“我先睡了,你,记得将蜡烛灭了。”
周英手忙脚乱地将书放下,自嘲似得笑了一声。她学个样子又有什么用,她又不识字。
第二日一早,周英给郁偆打了热水,又积极得给郁偆拧帕子,弄得郁偆很是不好意思。
郁偆看向周英,道:“你有什么事吗?不如明说了。”
周英略微拘谨地道:“你能教我识字吗?”
“可以啊。”郁偆想都没想:“不过,我可当不起一个教字,我读书的时候,你跟着我念就是了。”
周英心思敏感,觉得郁偆这样讲,是看不起她。
‘她定是觉得,我没资格让她教,还偏要做好人。’
郁偆又不会读心术,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喊冤枉。郁偆不过是觉得自己学的不精,不够资格做别人的老师。
宫里的生活越发和谐,就算不和谐,面上也是平静无波。可朝堂里头已是暗潮汹涌。
太子废了才没几日,可已经有人提议要立新太子,谁让今上不年轻了呢?
如今成年的皇子,也就那么几个,掰着指头算,再撇掉一些歪瓜裂枣,满打满算也就六个太子候选人。
这里头,就包括九皇子,诚理亲王。
☆、第031章
还有那么两三日,便是清明。
淑妃先带长春宫中的一群妃嫔,往宝灵宫祈福,只留下小猫两三只,守着宫殿。
郁偆在长春宫的正殿里,和其他人忙着换这宫里的陈设。那些个珠帘、床幔、窗纱、摆件,按着四时节气的不同,都得做调整。郁偆不必亲自上手,她跟着夏昭容,看着别人布置。
“你都看仔细了,这些、这些、还有这些,看着差不多,可用途却是不一样的。你上手摸摸。”夏昭容将一块用作窗纱的料子,拿给郁偆看:“这料子叫霞影纱,专门用来糊窗子的。等到夏天的时候,太阳往这霞影纱上一照,能变幻出多种色彩。这料子也就是个样子货,太硬了,只能用来糊窗子。”
郁偆要不是演技小有所成,非得将下巴落下来不可。这料子摸在手里也叫硬?那么好的料子,居然只能用来糊窗子,简直是暴遣天物。
夏昭容细心嘱咐郁偆,到了春天,淑妃娘娘爱用什么香,惯穿什么料子做的衣服,又爱喝什么茶,这些东西又放置在哪里,都得让郁偆记在脑子里。
郁偆咋舌,这妃子的待遇可真是不一般,淑妃是妃子,在她上头的只有皇后和贵妃。因此,淑妃所用的一应事物,可真的算是宫中顶尖的。
郁偆拿着纸笔,记下夏昭容所说的东西,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还是记下后,回头再复习复习。
夏昭容正带着郁偆往淑妃的寝殿里去,就听外头有个宫女,哭哭啼啼地在喊什么。
“如此喧哗,成何体统,将她的嘴给我堵上。”夏昭容呵斥道。
“夏昭容……秦选侍发动了!”
郁偆手中的笔一抖,在自己记录的本子上,划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