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荣华春景 作者:君越贤
“你做什么呢?用心做事,外头送了茶点来,你拿着盘子,一样一样分装好。”
郁偆一哆嗦,道:“我这就去……”
这里说是茶水房,但也大得很,如今这里头站了七八个人也不嫌挤。郁偆隔了一张桌子,一遍手上做着事,一边观察那个提水的婆子。但那婆子有拿了水桶出去提水,郁偆也就看不到了。
“哎……”郁偆惊得一声叫,惹得无数白眼。
一旁同是尚仪局的宫女,赶忙打圆场,“你看我这手,差点放错了点心,那英国公的夫人,可是不吃豆沙的,还是提醒的好。”
郁偆尴尬的点点头,眼睁睁地看着泡茶的宫女,将泡好的茶水入了口。
☆、第026章
至五鼓,交泰殿内已一切准备就绪,殿内的管事,正做着最后的确认,决不能出一丝差错。
郁偆在茶水间忙碌着,但总要分出神来,看看那个喝了茶水的宫人。
那一包也不知道是什么药,但从那听到的三言两语来分析,那药应该是一种迷药。但不管是什么药,药效总要等一会儿,才能发作出来。
工作了一个通宵,不少人都困得很,像郁偆这些年轻的,还没什么事,那些上了年纪的,只能暗暗掐自己胳膊。
‘怎么还不发作,难道那包药,不是迷药?’
等到那些外命妇进宫来朝贺,郁偆她们按部就班地给那人上茶、上茶点。
喝了茶,赐了东西,这些外命妇便要出宫。
这些……看着和往年并没有什么两样。那包药,好像不存在似得,在这中间,根本就没起到什么作用。
还没等郁偆松一口气,一群龙禁尉便将整个交泰殿围了起来。郁偆被困在这茶水间里,半步也出不去。
郁偆做在角落里,蜷着身子,抱着自己的大腿,不看任何人每日抽奖系统。那些龙禁尉偶尔会过来,叫了人名便将人拖出去,而后便能听到阵阵惨叫。
在这大年初一,还是在交泰殿这样的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是要出大事的前奏。
“哐当!”茶水间的门,被粗鲁的打开。一群内侍,将一群宫女赶了进来。
郁偆眯着眼睛,慢慢抬起来,看到何香香在里头,马上站起身来。
等着那群内侍将门重重地关上,郁偆和何香香慢慢挪动,靠在了一起。她们身边,还聚着几个,同样是尚仪局里过来的宫女。
几个人都不敢说话,生怕引来外头的人,只是抱在一起取暖。
交泰殿,茶水房里的人,其实还是幸运的,不用面对外头的狂风骤雨。
因是在正月,不好见血,但该关该打的,照样吃了十足的苦头。宫正司和六宫都太监的人手,往各个宫室查看着。重点自然是东宫,以及皇后的昭阳殿。
但其他地方,一个都没拉下。在这让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倒是搜出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今上,本就因为,太子计划逼宫□□的事情,发了雷霆之怒。如今又搜出那些肮脏的事物来,怕是这宫里的人,没几个能讨得了好。
茶水房里,有水有点心,倒是饿不死人,但没一个人敢吃。一众人只能捂着肚子,闻着食物的味道,继续挨饿。
郁偆嘴上起了皮,她都已经在这茶水房里关了整整一天,外头的天又一次黑了。
这房里的炭火,早就烧成了灰烬,黑漆漆一片,冷得不行。
原本就在这交泰殿内侍奉的一位老嬷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来,你们都吃点,这些东西放了那么久,早已入不得贵人的口,也就便宜便宜我们。”
没人说话的时候,大家还能忍受,可一开了话匣子,四周便隐约传起了抽泣声。
交泰殿的几个宫女,按着那老嬷嬷的吩咐,吃了起来。
郁偆也不说话,默默地走到放着点心的桌子前,拿了许多点心,和尚仪局的几个人分吃。
吃完后,郁偆又拿着帕子,包了一些,放在自己的怀里。
她们还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又不见有人送吃的来,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何香香拿出帕子,不管脏不脏,学着郁偆的样子,不管甜的咸的,包了一包。
夜晚本就安静,谁也不敢说话,好在尚仪局里的几个宫人都识字。
几个人,趁着夜色,互相在别人掌心里写字,相互鼓励。
一群人,白天黑夜的关着,哪里也去不得。很快,这房间里,就有了一丝丝异味。
所有人精神都不太好,看到有人进来,都下意识的躲远了,可越是这样的,越容易被人注意。
郁偆看着又一个人被拖出去,下意识地在心里报出一个数——三十六。原本房里有六十个人,如今已没了一小半。
大概是初五的样子,交泰殿内总算是解了禁。郁偆和何香香互相搀扶着,出了那道小小的门。刺眼的阳光,让郁偆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眼泪。
☆、第027章
天上无云,阳光直射下来,没有丝毫温度,人就像是在冰窖里一般。
原本抹得油亮的头发,早已失了颜色。郁偆她们几个人挤在一起,相互握着手,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些个宫正司里头的宫人。
钟尚仪和吕尚仪亲自在尚仪局门口等候,但从尚仪局里去到交泰殿的那些人,到底是没有全回来。
只有像郁偆这样,在交泰殿外围干活的,才被好好的放了回来。至于在殿内侍候的,郁偆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见过。
今上,到底不是一个好杀之人。
谁也没说什么,钟尚仪用她那浑浊的眼球,看着眼前一朵朵失了颜色的娇花,颤颤巍巍的伸出来,一个个抚了抚这个人娇花的脸。
“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回到房间,郁偆就不由自主得抽了起来,双手抖得厉害,连一杯水都拿不住,人还不断地打嗝,一看就是要起高热的前兆。
“嗝!嗝……嗝!唔……”才一会儿功夫,郁偆就没了知觉。
崔司籍原本就在房里等着,见到郁偆回来,很是高兴,还亲自倒水给她喝。她见郁偆除了气色不太好,也没什么大事,就想去给郁偆弄点吃的来。
可就离开这么一会儿工夫,等崔司籍再回来的时候,郁偆就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何香香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在家的时候,也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等进了宫,有她父亲的钱财铺路,根本没受过什么苦。何香香还是头一遭,糟了那么大的罪。
何香香回了房,没事人一样,在石典籍的注视下,吃了点东西,又喝了半壶水,然后简单洗漱下,盖了被子闷头大睡。石典籍正想舒一口气,就听何香香掀了被子起来,一阵呕吐。
与郁偆何香香一道回来的那几个人,或多或少都害了病。那些人被挪在一处,也没个人照顾,只能听天由命。
郁偆和何香香到底是幸运的,石典籍腾了屋子出来,将郁偆和何香香挪到一处,由崔司籍和石典籍轮流照顾着。
郁偆迷迷糊糊之际,整个人一轻,像是有根绳子牵着,飘飘然得飞了起来。
郁偆披散着头发,在云间张望,她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里。她伸出五指,在眼前晃了晃,吃惊地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虚影,透过手掌,还能看到洁白的云朵。
“我难道又穿了?”郁偆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