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的电话没有办法和楼上接通,他们听不见楼上的人到底在说什么,只能大致判断出,上楼的人是业主代表,她正在和李婶说话。
“会不会是在说邹翔的事?”毛强声音低沉,显得很没精神。
宋袭:“邹翔死了,他们应该会想办法先把尸体处理了。那么多血,总不能一直摆在地上。”
“对,肯定是这样。”毛强颤抖着声儿问,“他们不会把尸体给烧了吧。”
“应该不会。”宋袭说,“这里不可能只死过一个人,而尸体焚烧不是那么轻易的事,你们不是在森林里逛过?根本没有焚烧痕迹。”
王通忽然说:“化粪池。”
宋袭看了他一眼,王通说:“这栋楼的东南方向有一个化粪池,上面没有牌子,也没有落锁,只是轻轻掩上盖子。”
化粪池里什么情景大家可以想象,掉进去的话,再没有人营救的情况下很难自己爬上去。里面那些东西会像一只只手那样死死扒着人不放,又沉又重,还黏糊糊的。
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放上警示牌作为提醒。
宋袭只能说,他们什么措施都不干,大概是为了方便扔尸体下去。
这想法刚出口,业主代表从四楼下来了,她直接敲响203的大门。
大家留了个心眼,在确定外面的确是人后,宋袭戳了戳蒋夙的腰,避开其他人凑到他耳边说:“你比我有威慑力,你问问业主代表,203门口有没有纸条。”
蒋夙腰上的肉硬邦邦的,很结实,被手指头戳了后酥痒一直存在。他蹙眉避开宋袭,对门外的人冷声问了一句。
业主代表没吭声,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在编瞎话想骗他们。
蒋夙:“编好了吗?”
周遭的人惊异的看着青年,年纪不大,气势不小,说话时气压低语气冷,能把人冻死。
“没有。”业主代表条件反射快速作答,说完连自己也跟着疑惑了下。
她脸上的茫然很快就换成了理所应当,用命令的口吻说:“我们这个单元里住的不是中年人就是老年人,你们几个年纪轻,去帮李婶家打扫打扫。”
几个人磨磨唧唧从屋子里出来,业主代表抱胸站在门口,她不耐烦的看了眼手表,“快去吧,要好好打扫,这是晚辈该做的。”
“屁的晚辈!”毛强不满,“我们算哪门子的晚辈。”
宋袭心想,别说晚辈,土着要认你当儿子你也得乖乖喊他们一声爸爸。
李婶似乎等候多时,204的大门敞开着,见人上来,她往后退了一步,侧身露出自己背后的客厅。她表面正常,眼神阴鸷,显然对昨晚的事记恨在心。
宋袭默然想道:难道把人砸坏了??
“客厅里到处都脏兮兮的,地板和墙面都要好好弄。尸体和肉块什么的你们帮我捡进那个黑色垃圾袋里。”
说着不容大家反驳和提问,转身进房间拎出墙漆和一堆打扫工具。
她将东西往地上一扔,挎着篮子就出门了。
宋袭把打扫工作分配好后,指了指还瘫在阳台的珍姐,“她怎么办?”
女人居然在地上躺了一夜,估计在被王通掐了人中后,又被李婶两口子给吓晕了。
宋袭看了眼毛强,“你去,把她弄醒。”
“为什么是我!”毛强不太想去,总觉得珍姐凶巴巴的,不亲人。可被那一双双的眼睛盯着,他把推脱的话又咽了回去,“好了好了,我去。”
踮起脚避开有血的地方,来到珍姐面前。
毛强先是喊了两声,见人依旧昏睡,学着从前在网上看过的办法,用力掐住女人的人中。
他下手狠,珍姐立即被疼痛唤醒。
毛强还没开口,女人反倒抢先叫喊起来,双手死死抱住脑袋,不住地往后蹭。
宋袭上前拽住试图安抚的毛强,“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于是大伙们便开始忙碌,宋袭和蒋夙负责刷墙,把已经暗红的血遮盖住。王通和毛强负责扫地擦地,他们把残余的尸体用拖把推到角落。等宋袭和蒋夙干完活儿,然后你一块我一块的,将那些血糊糊的东西装进垃圾袋。
血腥的屋子变得干干净净,珍姐的情绪也在没了血腥味的环境中平静下来。
李婶还没回来,这房子就是他们的天下。
宋袭给大家沏茶倒水,端着小小的玻璃茶杯望向木然的女人,“珍姐,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珍姐缓缓的抬起头,她的脑子还混乱着,好一会儿才辨认请这些人是谁。很难得的,她头一次觉得宋袭那张脸亲切。
因为那是一个平静的,不会突然施暴的正常活人。
“我看见他们杀人了。”珍姐扶着墙站起来,后背就是虚空,凉风从后面吹进她的衣服里,凉嗖嗖的。
她进了客厅,还是觉得冷。此时的她忘了对宋袭的厌恶,只想尽快找人倾诉,让脑子里不断翻滚的画面静止下来。
“天黑之前我本来打算离开的,李婶把我留下了,说要做一大桌子饭,她一个人忙活不过来……”
珍姐没办法拒绝,强忍着心烦留下来给李婶打下手。很快,外面天黑了,李哥回来了。
那个男人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突然就出现在了她背后,用一双阴沉恶毒的眼睛盯着她。因为之前糟过他的迫害,珍姐很怕他,借着李婶叫她的机会躲进厨房再没有去过客厅。